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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皇貴妃和皇后除了稱號不同,例銀略減,其他一切都同皇后無二。
年關將近,朝廷封筆放年假,冊封大典便放在明年。
宣和來時,皇帝在和人議事。
這個時候宣和反倒是不急了,只要醒了,什麼時候都是可以見的。
就像他和貴妃說的,爹爹不在,他這個做兒子的自然要護著娘,如今爹爹醒了,他又可以做回那個大雍第一紈絝了。
他額頭上還帶著傷,讓他們瞧見了平白心疼,於是他離了養心殿也沒進後宮,晃悠了一圈去御花園折了幾支梅叫人去送給貴妃,然後又出宮了。
他不去,皇帝卻問起他來,幾個兒子都見過了,怎麼最掛心的這個遲遲不來?
方公公解釋:「小殿下今日來過的,只是方才陛下在和衛將軍議事,便沒進來。」
皇帝點頭,他自然已經知道裘老是宣和請回來的,他想和兒子說說話,結果兒子遲遲不來。
方公公揣摩聖意:「陛下何不召小殿下入宮?」
皇帝緩緩搖頭,宣和自小就親他,他也不願意拘束他,他說的話便是聖旨,此刻若下了什麼旨,他情願宣和抗旨不遵,這才顯得親近。
「他這是是怨了朕?」
帝王語帶猶疑,顯然也不願如此。
方公公忙說:「小殿下自小貼心,自然明白您的意思。」
皇帝便點點頭:「也是。」
面上露出個微笑,心中卻更掛念了。
宣和出宮一趟再回來,周沛已經被人打發著過來賠罪了。
他也不玩那些大戶人家給人下馬威的把戲,不到一盞茶的功周沛就見到了王府主人。
周沛昨日是被王府親衛扭送回家的,他親爹理國公世子氣得叫人潑了他一盆冷水。
今日還能站在這,實在是這些年母親養太好,寒冬臘月的一盆冷水澆下來也病不起來。
他見了宣和頭上的傷,又想起昨夜裡冷水澆頭的滋味,恨不得打死那個出言不遜當街攔車的自己。
罪還是要賠,周沛訕笑著給宣和見禮。
「你今天來做什麼,你我心裡都有數,」宣和指著自己額頭上的傷,竟還笑著說:「你姐姐是我二嫂,咱們也算是親戚,我就不要求你跟我一樣了。」
他和這樣說,周沛如釋重負,全然忘了自己曾經說過的話:我姐姐是正經的晉王妃,你不過仗著貴妃的勢,又不是皇家人,我們算哪門子親戚。
他既然來了自然打聽過寶郡王的事,據說王家三少爺曾經打折了一個舉人的腿,然後也被寶郡王打斷了腿。因而他今日來是做好了受更重的傷的準備的。
宣和這麼好說話,他著實是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都顯得真實了幾分,恢復了平時油嘴滑舌的做派:「怎麼賠罪您說了算,只要我能做到,」他拍著胸脯保證,「刀山火海我也去闖。」
他已經把他們的關係歸結為不打不相識了。
宣和也笑,笑得溫柔可親,語調也十分溫柔,眼神里卻是明晃晃的不容置疑。
他說:「周公子跪下磕個頭這事也就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捉蟲
第8章
周沛笑容凝固在臉上,疑心是自己聽岔了,他維持著僵硬的笑:「王爺說什麼?」
宣和仍是那一副堪稱溫柔的表情,指尖划過精緻的皮鞭,漫不經心地打量面前的人,似乎是在考慮從哪裡下手。
「周公子聽到什麼就是什麼。」
周沛這才發現他腰上還別著鞭子,這條鞭子,如果他猜得沒錯,當年二皇子就是被這條御賜的鞭子傷了臉。而事後皇帝一句兄弟玩鬧失了分寸,象徵性地罰了宣和三月例銀。
他可不認為自己比二皇子尊貴。
這堂屋很深,光線原就不大好,此刻不知哪裡飛來的雲遮住了陽光,將宣和艷麗的五官籠在陰暗處,周沛竟生出幾分恐懼來,他真的是人嗎?
莫不是話本中吸人精氣的艷鬼?
周沛咽了口唾沫,強忍著後退的衝動:「王爺這是何意?」
「周公子耳朵不好?」
周沛慌忙搖頭。
「哦?」宣和取下腰間的鞭子,踱著步子向他靠近:「那為何還不跪?」
他剛回府,還未換裝束,硬底的靴一步一步踏在木質地板上,更像是踏在周沛心上。
話題回到這,恐懼全然散卻了,光線不知什麼時候又變好了,周沛看著近在咫尺的綺麗面容,漲紅了臉,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怒的,後退一步指著宣和你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雖不是皇子也沒有拿他當親兒子疼的皇帝撐腰,但自小也是眾星拱月地長大的,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聲音都有些發抖:「你,你欺人太甚!」
宣和執鞭的手抬起,堅硬的木質鞭柄撥開正指著自己的手指:「我是什麼樣的人,二爺不知道麼?攔我的車?」
他眉目間帶著戾氣,一眼橫掃過來,嚇得周沛一個激靈,心臟猛然抽緊了。
「你若現在不跪,將來跪的可就不止是你了。」
領會了他話中含義,周沛不可置信:「沈宣和你敢?」
宣和有幾分好笑:「我有什麼不敢?」
「我姐……」
宣和打斷他:「你姐夫在我這都討不到什麼便宜,你跟我說你姐姐?你不若回去問問,你姐姐,是怎麼成了晉王妃的。」他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眸中帶著些玩味:「說來我也算個媒人,你若見了她,幫我問問,這謝禮,何時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