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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不投機半句多,宣和說完轉身就要走,他今天就不該來。
身後謝潤說:「為什麼是他」
宣和不準備遮掩自己態度,謝淳都住他府上了,即便是皇帝下的旨,這態度也夠明顯了。
皇帝還能逼他不成?
他回頭道:「不是他,難道是你嗎?你們哪一個不是恨我入骨?」
「宣弟怎麼會這麼認為?」謝潤向他走近:「你我之間何來深仇?」
宣和後退半步重新與他拉開距離:「你離我遠點。」然後才回答他的話:「沒有仇,我就是不待見你。」
謝潤哭笑不得:「不知宣弟為何總是對我有這樣深的偏見?」
這次宣和沒理他,走了。
哪來的?
自然是因為見過他的真面目。
老三如今看著是風度翩翩芝蘭玉樹,但年少時養氣功夫要差一些,宣和親眼見他折斷了一隻鸚鵡的脖子。
那時幾個皇子都在皇子所里住著,連老七都已經搬出後宮,只有宣和還住在貴妃宮裡。
老六自小喜歡跟著老三,偏老三不顧宣和冷臉,總是哄著他,他一炸三哥就說宣和是弟弟,他們作哥哥的要讓著他。
因此他從小就不喜歡沈宣和。
謝潤提前幾個月在給宣和準備十歲的生辰禮,老六見了看宣和愈發不順眼,一次爭執之中說漏了嘴,宣和表面上渾不在意,卻暗自將這事記在心底。
三哥要送他一隻鸚鵡,還親自教鸚鵡講話。
他去找謝淳時,偷偷躲開人上了謝潤院子邊的樹。
枝葉掩映之下,他看不大清那邊的情景,但是能聽到。
三哥果然親自在教:「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但是鸚鵡不太聰明,一隻沒學會,宣和聽了一會有點無聊,正準備離開,鸚鵡忽然沒了聲響。
不知怎麼的,他有些不好的猜測,小心翼翼地繼續向上爬,他身量小,整個人覆在不算太粗的樹枝上搖搖晃晃。宣和撥開眼前的枝葉,那邊院子裡,謝潤收回覆在鸚鵡脖子上的手,接過身後侍從手上的帕子擦了擦,冷漠地吩咐:「再去尋一隻聰慧些的。」
宣和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樹的,謝淳來找他的時候他鑽進謝淳懷裡哭了一場,抽噎著惡人先告狀:「都怪你!嗝,我同你玩嗝,捉迷藏,你也不,不來找我,害我在樹呃,上呆了那麼久。」
謝淳沒有辯解,拿帕子輕輕按了按他的臉頰,擦去眼淚抱著他回去。
彼時他是個雙層下巴還未消的小胖子,謝淳身形已經開始拔高,但也不過是個半大少年,抱著他走路的樣子有些滑稽。
他下樹時沒注意,臉上被樹枝劃了一道小口子,貴妃因此圈了他大半個月才許他出去玩。
兩個月後生辰當日宣和收到了謝潤送的鸚鵡,這隻鸚鵡顯然比死在他手裡的那隻聰慧多了,一疊聲地說「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連貴妃都露了笑,宣和卻只覺得心中發寒,這是第幾隻?
之後他連續發了三天燒,夢中謝潤的聲音與那隻鸚鵡的聲音重合,魔咒一般地在他耳邊不停地念: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耳邊仿佛又聽到那鸚鵡的聲音,宣和皺皺眉,更不待見老三了,還是謝淳好。
宣和輕輕敲了敲腦袋,他好像忘了一些事。從那天恢復前世的記憶開始的,他忘了許多這輩子的事,尤其是和謝淳有關的。
如今零零散散地想起來一些都覺得有些不真實,他小時候和謝淳的關係真的這麼好?
那書中的炮灰宣和呢?這是他來之後的改變,還是原本就在的劇情軌跡?
他一下子想起小時候謝潤乾的混帳事,愈發心氣不順,於是轉道去了兵部。
「七哥……」
於是謝潤到兵部時被人告知:「燕王殿下同寶郡王離開了。」
謝潤:……
摘星樓有黑歷史,宣和這次就帶謝淳去了綰花樓。
宣和臨時過來,蘇婉清在招待客人,宣和也沒非要她來陪,只說找個會撫琴會煮茶的過來。
嬤嬤說:「郡王爺說笑了,咱們樓里哪個姑娘不會撫琴煮茶?」
宣和笑:「這倒是,論才華也都比外頭那幫子窮酸秀才強多了。」
這是他的產業,姑娘們各個才貌雙全,他當然自豪。
他從不覺得自己開的是個青樓,頂多算個經紀公司,沒見京里的夫人小姐們也願意上這來坐坐嗎?蘇姑娘今天招待的就是個郡主。
在宣和問謝淳這裡如何時,謝淳也說:「不錯。」
事關魏王,刑部覆核時順天府與大理寺都到了。
身為皇子自然不用自己辯述,魏王府上的人早已準備好說辭。
仵作驗屍之後說那暴斃之人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他們便說劉全藉口要同王爺出門去帳上支銀子,趁機中飽私囊,而後卷了一大筆銀子跑了。
後來不知怎麼的又回了京城,王爺寬厚,只叫人打一頓了事,沒想到他這麼不經打,這就死了。
他們絕口不提截殺這人指使閻三兒等人截殺裘老的事,這是他自己出逃的時候做的,與王府無關。
宣和沒有找人辯述,他去順天府也都是自己說話,他諷刺:「魏王殿下好生威風,這隨侍可不是奴才,您說打就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