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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用了早膳不久就有人遞了摺子上來求見了,這樣大的雨都要來,定然是什麼急事。
得,無所事事的只有他。
閒著也是閒著,謝淳起身時,宣和也跟在他身後往前殿走。
東暖閣說是書房其實也劃分出了間屋子來,每一間都不大,謝淳平日裡召見一二朝臣的屋子裡一邊放著桌案一邊放著榻。
宣和斜倚在榻上,下頭說事的人他也不認得,那就不會是四品以上的官員,不過看樣子謝淳還挺看重他。
這人憂心忡忡,說京郊太平山山體崩塌。沒有人員傷亡,那裡也無人耕種,今年多雨,今天又大雨傾盆的,山體略微垮塌再正常不過了。
這原本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太平山太平山,象徵的太平的山都塌了難免不叫人多想,況且今日還是聖上的生辰。
今年年情不好,謝淳又是初登基,難保沒有人多想。
宣和不知何時已經放下了手中的書,略略坐直了聽他們說話,原書中這些天災**都與謝淳無關,反而是他走上帝位的基石,如今劇情改變,這些事都落在他頭上了。
沒一會兒,書房裡又來了一個人。
是個穿道袍娃娃臉,唇紅齒白還怪好看的,宣和多看了兩眼,猜測他應該是欽天監的人。
那娃娃臉見秦王也在,又向這邊作揖行禮。
宣和覺得這小道士還有些意思,只是來不及攀談就聽人傳話寧壽宮來人,自然是找他的,謝淳到底算是在工作,真叫進來也不好,宣和便出去了。
原來是太后派人來傳話,叫宣和在雨停之前不必過去。
等他再回去時,那娃娃臉已經離開了,宣和也沒什麼感覺,要是有緣總會再見的。
過午時分,一行人冒著大雨,運送了一隻青銅鼎入宮,說是太平山坍塌時落下的巨鼎。
宣和一看那鼎,可不是巨鼎麼,這是宮中最大的青銅鼎了,原先是放在太廟的,也不知他們怎麼悄無聲息地送過去又大張旗鼓地運回來的,效率還挺高。
這是太廟不用的舊鼎,原本在宮中好好存著,宣和仔細看了看,別說,時間雖然緊張,他們做戲倒是做得不錯,這鼎上多了不少坑坑窪窪的痕跡,還些著些泥。
雖然有些粗糙,但粗略一看也挺像回事。
皇帝生辰當日,天降大雨太平山坍塌,這不是什麼好徵兆,但加上這掉出來的青銅鼎,就成了天降祥瑞了。
這是從源頭上扭轉了輿論啊。
宣和越發覺得那娃娃臉有點意思,這人從前不顯山不露水,明明長相這樣出挑,宣和卻沒有一點印象。
看他做事的這手段,再想想之前將雨水不斷說成上天感念先帝,大概也是他的手筆。在欽天監里放一個能引導輿論的人,還挺妙。
雨已經下了半天,仍舊沒有要停的意思,宮中的排水系統自然不必說,只是在這樣的暴雨之下也難免有些撐不住,不是裡頭的問題,是外頭,護城河的水滿來不及排出了。
好在所有建築都墊高了,倒不用擔心雨水倒灌。就是養心殿這邊是不帶膳房的,他們的膳食要從御膳房送過來。
方才送來的午膳還是熱乎的,傳膳的人就不大好了,王富貴領會了宣和的意思,賞了銀子又領人去換衣裳喝熱茶,幾個小太監受寵若驚,他們都是在宣和出宮建府之後入的宮,不曾見識過小殿下給冒雪灑掃之人送熱湯的場面。
他們都是養心殿伺候的,比不得上頭的公公們,但帝王身邊伺候的,放哪個宮都是要爭相巴結的,問題是,如今後宮裡沒人啊,今日得了秦王賞,實在是意外之喜。
來回費時,宣和也沒找事再要什麼糕點,百無聊賴地坐在榻上,支著窗看外頭檐下的雨。
雨水順著屋檐落下形成一道雨簾,將養心殿從大雨滂沱的世界中分離出來。大雨嘩嘩地沖刷著一切,掩蓋了一切聲響,反倒顯出幾分靜謐來。
雨水在檐下蜿蜒匯聚,又像低處流去,有幾分水簾洞檐下小溪的樣子,也是雨大,不然地上連積水都難。
養心殿前自然不能挖出一條溝來,整個皇宮能挖一條溝的只有御花園,但御花園在皇宮的最北端,來往其實有些不便。
總之,這宮中是不大可能複製他那水簾洞的。
宣和看了一會兒雨,又開始無所事事起來,那巨鼎搬回宮之後謝淳就沒再見過什麼人,這會兒連摺子都叫拿到後頭來了。
宣和看了他一眼,又趴回去了,這天氣什麼事都做不了,睡覺最好,只是也睡不著。
謝淳開始翻閱這些平日裡積攢下來的並不重要的奏摺,宣和摸奏摺比他這個當皇帝的早多了,也沒什麼稀罕的,看夠了雨,就走過去隨手拿起來看看。
他不僅看,還要點評一番。
「這位大人還是和從前一樣囉嗦。」
謝淳看出來他無聊了,暴雨將人拘在室內,他倒是難得享受二人獨處,只是阿和坐不住。
他放下手中的摺子:「可要去西暖閣瞧瞧?」
西暖閣宣和上次去過了,謝淳現在邀請他,當然不請他再看一次,是要給他作畫。
謝淳給宣和畫了許多畫,卻沒有正經對著他畫過,因此聽到他這樣說的時候,宣和第一反應是拒絕,但又難免有些好奇,謝淳的畫同別人有些不一樣。
他們又到了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