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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開了席,他未請自來,若是關係好,那還算得上是驚喜,若是關係不好,這便是不速之客啊,放別人身上早叫宣和轟出去了。
話說到這兒也就差不多了,再計較這事兒,顯得他多小氣。
「你要做的事兒,做好了?」
方才謝灃不過是說句玩笑話,自然不會真的認為宣和將這麼多人喊來就是為了跟謝淳一塊看星星。
「差不多。」
雖然和預想的不大一樣,但也算是達成目的了。
謝灃拍拍他的肩:「真有事,儘管開口。」
宣和扯開他的手,笑道:「誰同你客氣。」
謝灃用完早膳,宣和就送他出門,他一走管事便又上來了,方才有客人在,他不好直說,如今客人走了他便期期艾艾地開口:「燕王殿下似乎是有些不快。」
宣和不以為意:「就他那張臉,你還能看出高不高興了?」
管事小心靠近了宣和,又沒敢貼太近,確保別人聽不見他說話便停下,小聲對宣和說:「老奴昨夜見著燕王殿下了。」
宣和直覺有些不妙。
老管事繼續說:「燕王殿下臉上有個、有個……」他咬咬牙才艱難地將話說完:「他臉上有個牙印!」
宣和:「……」
他就知道!
「也不知是誰這樣大膽……」
宣和:「……你覺得是誰?」
老管事仿佛受到了肯定,一下子來了精神:「許是同燕王殿下相好的女子。」
宣和:「……」
老管事仍在糾結,老臉皺得層層疊疊:「昨日裡女客只有那位番邦公主,但她同李家的少爺宿在一處,咱們莊子上只有幫廚養蠶的婦人……」
宣和還真不知道加娜仁又跟人住一塊去了。
……看不出來這管事還挺八卦。
宣和深吸口氣,不打算再聽他說下去:「這事給我爛肚子裡頭,叫我知道有人傳這話……」
老管事連聲應是,只當是自己無意撞見了不該知道的事,或許這這莊子上還真有這麼個人,王爺同燕王殿下交好,替他藏個人,只是不知道是誰。
莫非昨日客人中有人女扮男裝了?
宣和撇下這老管事,去送謝汲。
他扯著笑同宣和道謝,卻難掩愁容,他曾經不過以為他同大哥的關係就像任何一個大戶人家庶長子與嫡子的微妙關係,卻不想,從根子上他們就不是一條心。
若他們真是那樣的心思,心向著大雍的鎮南王才是他們的眼中釘,也不知他父王如何了。
「我想早日會滇西去,郡王爺可有法子?」
宣和看了他一會,確定他是認真的:「世子說笑了。」
謝汲嘆了口氣:「是我想岔了。」
宣和見他如此,又忍不住說:「你在京中好生呆著便是,滇西是什麼情形,陛下心中有數。」
謝汲便點點頭,看上去有幾分可憐無助。
宣和終於受不了了:「你裝什麼?」
謝汲訕訕的,收了那副表情:「郡王爺心善,吃軟不吃硬。」
宣和面無表情:「我軟硬都不吃。」
軟硬都不吃的郡王爺在聽到加娜仁說要在這宿上幾日的時候,嚇得立刻就說要回京去。
加娜仁遺憾地離開,但宣和話已經說出口,也不好出爾反爾,第二日便收拾東西回京了。
他出京便是因為府上住著不舒服,如今回京仍舊沒個合適的住處,索性剛回來定然是要去宮中請個安的。
貴妃今日在香房制香,宣和進去時都忍不住放緩了呼吸,看著貴妃手持藥杵,一下一下地研磨香粉,他便也在對面蒲團上跪坐,拿了一隻藥鉑一起搗,搗足了一千下才放下。
貴妃叫人收了香料,又點了一爐香,就在這靜室中同他說話。
「這一回可是許久不見了。」
其實真算起來也沒多久,但宣和還是有點想爹娘的,便點點頭。
「在外頭住上一段時日也無妨,如今既回來了,便在京中呆著吧。」
宣和點頭應是,心中卻想他這麼大個人了,總不能還要爹娘替他尋住處,沒這道理。
這不是他之前的世界,京城這房價雖然高,大體還比較穩定,況且他不缺住處不缺錢。
再多的宅子也不過是空置,沒什麼意思。
整個王府都是他做主,他想要精緻有趣的無人打擾的小院落,便直接在裡頭建了一個水簾洞。他想要冬日裡暖和些就叫人鋪了地龍。
那些所謂的別院,對他來說沒有太大的意義,就是如今有些麻煩,既然要裝修就裝個徹底,把損壞不大的中路建築也一併修繕,重新繪了藻井壁畫。
眼下,這偌大的王府,可沒有他的住處。
「我留在宮中住上幾日可好?」
開不了口叫爹娘買房,卻在家中住上幾日卻無妨。
貴妃看穿了他的心思,卻問起了謝淳。
宣和含含糊糊地說:「他不就是那樣。」
貴妃輕輕撥動茶盞:「那日你在莊子上設宴,他也去了?」
宣和點頭:「我沒請他。」
不請自來,來了就在一邊自飲自酌,似乎就是為了告訴他滇西的事。
「他不傻。」
宣和看著貴妃,等她的下文,但是沒有下文了。
貴妃無意多說皇帝有多看重宣和,有些事還是自己體悟的好,她便只說:「無需愧疚,你從來不曾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