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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淳沒看他一眼,胳膊使力,一牽一引,宣和就被他拽到了懷中。
宣和冷不丁被他拉過來,腳下不穩,半聲驚呼出口又止住,百里匯伸手去攙他,謝淳卻沒叫他碰著人,將宣和攏在懷中,又說了一遍:「我送你回去。」
謝淳半抱著宣和上馬車,上的還是郡王府的馬車,宣和都氣笑了,這也叫送他?
氣極了反倒是平靜了,冷著臉不再說話。
馬車上宣和同謝淳涇渭分明地坐著,一路臭著臉。他知道將來怎麼走,謝淳不放棄他就只有一條路。
就像是送他回府這件小事,他不樂意,但謝淳不放棄,最後妥協的只會是他,謝淳比他狠得多,也執著得多。
而他,擁有的東西多,束縛也多,他只能一步一步退讓,越想越覺得生氣。
宣和主動退讓是希望謝淳也能退一步,但謝淳根本不會退,謝淳最大的讓步就是走慢一步。
他忽然說:「我要成親。」
謝淳輕描淡寫地說:「醉了。」
宣和不依不撓說「:沒醉,我要成親。」
謝淳很平靜地問:「你想和誰成親?」
宣和按著百家姓,將趙錢孫李家的姑娘的說了個遍,他說了幾個人,謝淳就說了幾個人,就是同宣和口中這些姑娘定了親或者很可能定親的公子們。
最後說:「她們有更合適的人。」
這不就是變相說人家姑娘看不上他嗎?
宣和哪裡受過這樣的氣,瞪著他:「我最好看。」
謝淳眼神深邃,迎著他的視線重複:「嗯,你最好看。」
百里匯坐在外頭車轅上,從宣和開始嚷著要成親就聽不懂了,要成親沖謝淳喊什麼?
堂堂一個郡王,想要什麼人沒有,退一步講,就算是要正兒八經地成親,給他主婚的人又不是燕王,同他說什麼?
謝淳的反應也很奇怪,居然還真是不讓他成親的意思。後面就更魔幻了,怎麼還誇起長相來了。
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第49章
宣和發愣,他忽然覺得謝淳的眼睛真好看。
不是因為輪廓,而是因為眼神,謝淳看人的眼神,讓人忍不住沉淪。
宣和甚至情不自禁想要靠近。
忽而,清風拂過,吹動了車簾,車內空氣流動起來,宣和清醒了一點。
回過神,收回視線。
宣和確實喝多了,但也沒那麼多。
很快他就意識到這個狀態不對,他明明是在反抗在不滿,為什麼謝淳三言兩語家一個眼神,襯得他像是在無理取鬧?
沒意思。
宣和不再說話,倚在馬車壁上閉眼思索,謝汲,或者說鎮南王府該怎麼用。
《君臨》劇情中沒有謝汲,按原文時間,六年之後謝淳才會起兵,鎮南王府也幾乎是同時昭告天下自立為王,要同大雍劃界而治。
但那個時候的鎮南王已經換了人,卻也不是謝汲。
這可就耐人尋味了。
謝汲確實有一個庶出的兄長,但按照鎮南王一貫以來的態度,襲爵的一定是謝汲,這中間,發生了什麼?
百里匯趕車的技巧比一開始嫻熟多了,這一路又都是在皇城內,所有道路都鋪著平整的青石板,十分平穩。
午後的街道也還算是寧靜。
馬蹄聲噠噠的,宣和便有些睏倦。
「阿和。」
靜謐的空間內,醇厚的嗓音響起,並不突兀,伴著酒意,愈發惹人睏倦。
宣和也懶怠了下來,連哼一聲都懶得。
謝淳說:「你想要什麼?」
宣和拖著調子說:「我要成親。」
謝淳沉默半晌:「你不想。」
宣和懶得再跟他爭辯,他確實不是想成親,他是要自由,但是這話說出來矯情,沒有人是完全自由的。
即便沒有謝淳,他的婚姻也不可能完全自主,總會有些利益上的置換。
即便是皇帝也不能說是自由的,不過是能約束他的人少了一些,明面上的禁忌少了些,但總也有拘束,有顧忌。
得到了什麼就一定會失去一些別的東西,這道理宣和自小就明白。
現在他不滿,歸根結底不過是覺得,得不償失了。
所以謝淳在問他,想要什麼。
想要什麼?
宣和認真想了想,無非就是背靠大樹好乘涼,誰知道他不過是想澆澆水讓這樹長快些,就被捆在樹下了,這下子,乘涼是沒什麼問題了,他也動不了了。
宣和坐得並不是很舒服,挪動了一下身體,謝淳看著他,手指輕輕動了動。
宣和歪著腦袋打量他:「你就這麼自信,你能坐上皇位嗎?」
謝淳神色淡淡:「不確定。」
宣和讀懂了他話中的含義,不確定,但那又怎樣?
不管中間有過誰,最後一定會是他。
《君臨》中也確實如此,他十四歲孤身一人去涼州,呆了整整十三年,十三年間江山易主,他也沒有回京。蟄伏多年養精蓄銳,在王朝風雨飄搖之際肅清內亂坐穩了江山。
「你為什麼回來?」
謝淳看著他,沒有說話。
因為他,宣和又一次看明白了他的意思。謝淳在為他冒險,他改變劇情並不是從恢復記憶之後才開始的,從當年在謝淳面前跌倒,從第一次喊他哥哥,劇情就已經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