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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最放鬆的時候,謝淳便趁虛而入,緩緩動作。
宣和緊緊抿著唇,鼻腔發出無意義的音節,偏又變了調,似帶著哭腔,斷斷續續又纏纏綿綿。
實木的大床微不可見地晃動著,明黃色的帷帳無風也動。
暖陽當空到金烏西沉,再到夜色瀰漫星子遍布,精緻的晚膳無人問津。
謝淳撈起不知何時掉落的錦被,蓋在宣和身上,幸而他們如今搬進了東邊的套間,這裡鋪著地龍,加之方才持久的運動,宣和不知出了多少汗。
謝淳摟著趴在自己身上喘氣的人,細細端詳,涔涔的汗水黏住了髮絲,眼尾泛著紅,眼神也不復往日的清明,脆弱又凌亂。
宣和喘勻了氣,支著胳膊起身,錦被從肩頭滑落,露出一身的斑駁,謝淳扶了他一把,克制地移開視線。
他左邊肩上有個很明顯的牙印,宣和又低下頭在右邊也留了一個。
謝淳臉色都不帶變的,只是放在他背上的手頓了頓,移到腰間,為他揉按起來。
「阿和。」
謝淳手上功夫不錯,不輕不重地揉按,很好地緩解了疲憊,宣和也不動了,就這樣趴在他身上,聽見他叫自己,便懶懶地應。
謝淳說:「將鹽礦藏好了,不要叫人知曉。」
宣和有些意外,謝淳消息夠靈通的。
足以抄家沒族的大罪叫皇上發現了,他也沒有一點負擔,仍舊是懶懶地應。
哪來的什麼鹽礦,他只有鹽場,這麼長的海岸線,找個能曬煙的地方還不容易麼。
謝淳以為他有鹽礦多半是因為那鹽純度高,不像是海水裡煮出來的。
倦意襲來,宣和沒有說話的**,沒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這一回不像初次,宣和得了趣,謝淳便解了禁,那束之高閣的春/宮圖冊也不是全然沒有用處,隔三差五地翻一翻也能有些新的體驗。
宣和吃了葷,脾氣反倒好了不少,興致來了,也願意顧一顧謝淳的衣食起居,倒真有幾分新婚燕爾小兩口過日子的意味。
不知不覺便到了年三十,皇上在宮中賜宴,太后在寧壽宮擺宴,女眷都去了寧壽宮,宣和反倒不方便過去,早早同太后請了安,晚宴時就多喝了兩盞酒。
大家覺得皇上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一人坐在高高的龍椅上自飲自酌,確實有些清寂。謝淳確實有些不快,但能叫他不快的除了宣和也沒旁人。
散了席,宣和同他一起回養心殿,一進了門,宣和猛地將門合上,謝淳被他抵在門板上親,親了一會兒他自己沒力氣了。
謝淳摟住他,原本要說的話倒是說不出口了,輕輕嘆了口氣,抱著他進了內室。
宣和手底下的鋪子,送上來的年貨之中有幾擔鹽。
鹽鐵礦都是朝廷才能開採的東西,謝淳不介意宣和做這個,只是叫人知道了總歸不好,因而早提過叫他將這事藏好。
宣和也應下了,但今日他卻收到密折了。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宣和覺得今天謝淳有點凶,但也不是不行,偶爾這樣來一次他還應付得來,他又喝了酒,比平時放得開,還主動喊七哥。
謝淳原先多少帶著些懲罰意味,這一聲七哥喊得他心軟,只是動作卻愈發兇狠。
結束的時候宣和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謝淳抱著他沐浴,又餵他吃了粥,明日早上肯定是起不來了。
果然,宣和在床上躺了整日。
但元月初一謝淳是不能放假的,他要祭天地。
傍晚才得閒暇,拿出一道密折叫宣和看:「你答應過我,要藏好。」
宣和懵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語重心長地說:「男人在床上的話能信嗎?」
謝淳:「……」
謝淳無言以對,沉默半晌,他說:「明日要祭宗廟。」
暫且饒了你。
祭宗廟是大事,宣和也要去,謝淳這話便是要閒下來再算帳的意思了。
宣和才不懼他。
算帳算到最後,無非就是多吃幾道滋補的藥膳。
他明白謝淳的意思,太后也說過不要同朝臣站到對立面,他自有分寸。
本來也不存在什麼鹽礦,這鹽場用的是新的煉鹽的法子,只等他到戶部走馬上任,這法子就是戶部掙錢的營生了。
有什麼妨礙呢?
一切典禮結束,真正放了假,謝淳果真同他算起帳來,宣和兩日沒下得去床,第一日還有些硬氣,到第二日便有些受不住認了錯。
謝淳不理會他,仍舊埋頭苦幹。
結束時才問他:「這回作數麼?」
宣和哭著咬他。
第三天終於下了床,宣和去寧壽宮請安時,太后問他:「這兩日去忙什麼了?」
他的鋪子年節也是不關門的,太后便以為有些事,故而關心兩句,宣和低頭摸了摸鼻子,掩住神色,含混地說:「探了探底。」
太后見了他脖頸上未消的紅痕,心中有數,便沒有再提,宣和麵皮薄。
見他這般遊刃有餘倒也放了心,相處之道本就是在在拉鋸中不斷摸索。
宣和回味著自己的話,倒是又笑了笑。
探什麼底?
自然是探謝淳的底。
或者說,相互試探,他是試探謝淳會為他做出多少退讓,謝淳是身體力行地丈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