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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寒光一閃,刀刃卷著勁風當頭劈下,程熙手一翻,正欲迎擊,斜里突然砸下一個猶如炮彈的身影,將他狠狠一撲!
「程熙快跑——!」
話音落,刀光至。
程熙轟然心驚,一把抱緊身前的人,起腳飛踹,電光石火間刀光一頓刀尖一旋,自下而上帶起一道血線,映著曛曛白日,驚心動魄,刺目至極!
「呃——!」
懷中一聲悶哼,更多刺客跳將下來,薛晨星沖了上去,程熙低頭,看著掌下的鮮血如開花一般不斷蔓延,感受著那人揪著自己衣襟的力道,聽他虛弱卻執著地用盡氣力喊著「有人要殺你你快跑你快跑」,心下無比恐懼,胸中憤怒至極,仿佛置身於被鮮血湮滅以至枯萎頹敗的芍藥花海,渾身冷汗,崩潰大喝:
「焉兒——!」
猛地用力,拳頭上青筋暴起,他一手護住懷中人,一手抽出腰間軟劍,飛身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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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住進夫君家
人影晃動,兵器相撞,夏焉被抱著甩來盪去,天旋地轉中,脊背火辣辣地疼,鮮血汩汩湧出,力氣點點消散,胸口噁心欲嘔,眼皮越發沉重。突然,一個力量頓住他下滑的身體,大喝道——
「焉兒清醒!不要睡!」
是程熙,他……受傷了麼?
夏焉的雙手勉強扣住程熙的腰帶,努力抬頭,看到了極可怕的一幕——
十幾個手持兵器的蒙面黑衣人圍作一圈,程熙抱著他立在正中,身後緊貼著薛晨星。
「四殿下受傷了,不能再等。」薛晨星低聲道,「我開路,你突圍。」
程熙遲疑道:「你一個人可以?」
薛晨星一笑,「放心,死不了。」
語氣竟是十足得輕鬆自信。
緊接著,薛晨星飛身衝出,夏焉被程熙帶著騰空躍起,仿佛身處驚濤巨浪之中,頭暈目眩,耳邊作響,閉著眼睛亦可見道道寒光。
突圍艱難,他們一時難以擺脫,片刻後,一道清晰利落、夾著風嘯的箭響突然脫穎而出,接著傳來勢大力沉震撼人心的馬蹄聲,身旁發出數聲痛苦的悶哼,薛晨星的聲音喜悅大叫:「是晚月!晚月來了——!」
戰馬嘶鳴劃破長空,混亂中,一個帶著冷意的乾淨嗓音喝道:「大哥!帶嫂子走!」
話音落,夏焉沉重的身體陡然拔高,接著穩穩一降,向後飛速倒退!
打鬥漸遠,裂帛聲響,他被撥開雙臂,任由布料繞過身體覆住傷處,系住時狠狠一痛,他蹙眉抬頭,從程熙寬闊的肩頭恍惚望去,遠處戰圈中,穿銀甲執雙劍、眉目清寒的少年將軍一馬當先,所向披靡。
他目露欣羨,突接著一沉,天地黑暗,一聲聲急切的「焉兒」越來越遠。
唔,應當是焉兒,不是嫣兒吧。
七日後。
昏睡中的夏焉聞到了一股淺淡的香氣,鼻尖發癢,他下意識睜開眼皮,倏而清醒,只覺得睡了很長很美的一覺,頭腦輕鬆得不得了,但背上麻,胳膊、胸口和下巴都硌得疼,這才發現原來他是趴著的。
環顧四周,典雅棕木雕花床,深木色床帳,寬闊書案上放了一排筆架,架上的筆大小不一,紙墨分門別類地擺著,旁邊有三個硯台,造型材質皆不相同。
案前,鎏金暖爐紅紅火火地燃燒,左側有個小書櫃,裡頭全是書,牆上掛著一柄寶劍;右側立著琴案,琴案旁栽著盆景,燈台站在四角,如今只亮了一盞。
規矩文雅,一看就不是他的房間。
至於是誰的,不言而喻。
背上傷口隱隱作痛,夏焉緩緩起身,慢吞吞坐到床邊,雙腳踏地,地龍的熱度傳來,讓他在寒冬里只穿著一層中衣都覺得溫暖。
窗簾映著天色,透亮得有些異常,他好奇起來,光腳走過去掀簾一看,頓時驚嘆——
下雪了!
地上鋪了足足一寸白,空中雪花細密,萬物晶瑩剔透,氣息淨爽。
夏焉心中暢快,走到門口將門推開半扇,眼前又是一亮!
漫天飛雪,一院臘梅,雪白梅香之中,小方與薛晨星掛著開心的笑容切磋拳腳;程熙穿著一身倜儻的素白錦衣,站在一旁抱臂微笑;更遠處,著淺銀絲袍的景晚月坐在矮石墩上,手上把玩著一支精巧的匕首,冷銳的目光看著別處,神色清寒,疏離獨立。
突然小方一聲大喝,震得臘梅飄落,與雪花相映生輝,薛晨星有樣學樣,落梅飄雪更勝,程熙的笑意濃了,景晚月抬頭,伸手托起雪粒與花瓣,神情微微怔忡。
多麼美好的圖畫啊!
四個年輕人形貌性情各不相同,卻皆身姿翩翩,各個優秀。
夏焉穿著中衣頂著絨發光著腳,抱著門框入神地看。景晚月無意扭頭,發現了他,他便笑起來,友善地使勁兒揮手,景晚月卻沒搭這茬,起身一抱拳,恭敬道:「嫂子。」
夏焉:「……」
頓時放下手笑不出來了。
眾人看過來,小方驚喜道:「殿下你醒了?!」剛要上前便被薛晨星拉住,小方一愣,左右看看,連忙與薛晨星和景晚月退走。霎時間,院裡剩下夏焉與程熙二人,隔著落雪沐浴梅香,靜靜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