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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個時辰後,夏焉醒了。
他沒有立刻爬起來,而是擁著屏風趴著,將眼睛一眨一眨,靜靜地瞧著不遠處認真做公務的程熙——
順滑的頭髮一絲不苟地垂下,不會毛絨絨,也不會到處亂翹;肩背寬闊而挺直,不會因為寫字久了就塌下來;官服平整服帖,穿上去整整一天都不會扭到;桌上的紙也是端端正正地放在筆下,絕對不可能歪斜。
這些,是他、還有許多人或許一輩子都無法做到的事情,但對程熙來說已是一種本能。
而這樣的場面他已然看過了不知多少次,但卻從來不會厭煩,反而常看常新,越看越喜歡。
他的心頭微微顫動,像一隻小貓咪輕輕地撓,最終實在忍不住了,他掀開披風起身蹦了蹦,然後走過去。
「醒了?」程熙抬眼問道。
夏焉嗯了一聲,走到程熙身後,停了片刻,然後在程熙毫無預想、全無防備的時候,俯身摟住他的脖子,大膽地伸指在他嚴謹的官服領口上扣了扣。
程熙的筆尖一頓,身體微僵。
夏焉的臉頰蹭著程熙的脖頸,輕輕低笑,更加大膽地將他的領口扯開一些,伸進一根手指去。
程熙不動聲色地將寫了一半的公文推到一邊,故意笑問:「衙門重地,四殿下如此輕薄微臣,不覺得有些不妥麼?」
夏焉晃晃腦袋道:「我只是有些小小的不妥,而小程大人可是大大的不妥。」伸手一指程熙腰帶之下。
「然殿下此刻所見的不妥,其實還遠遠不夠大。」
程熙沉笑,抬手握住夏焉的手掌,使力將人拉到身前,接著一推一按,夏焉便橫躺在了程熙懷中。
程熙右臂托著夏焉的肩,筆交左手一轉,筆桿抵住夏焉的下巴,抬起道:「如此,殿下是否感受得更加清楚了?」
夏焉注視著在溫柔之中隱藏著危險力量的程熙,臉唰地通紅,呼吸漸漸急促。
仔細算來,從二皇子造反到現在,他們好像一直沒有特別正經地……那個過。
最初是事忙事急,後來是因為他月份大了身體不便,產後程熙嚴格堅守百日之期,而他一心撲在桐兒身上,好像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俗話說小別勝新婚,如今看來果然不假,暫時忘了一段時日,再若開啟,便是洶湧決堤勢不可擋。
程熙俯身,重重地吻上夏焉,夏焉立刻緊緊回抱住程熙,雙腳踩在地上不由自主地亂動。
深長的親吻之後,程熙撤開一點距離,貼著夏焉耳畔沉笑道:「稍後有人來了怎麼辦?」
急不可耐之中,夏焉的理智完全沒了,瞥了一下門口,道:「他們、他們會敲門。」
「殿下當真大膽。」程熙指腹摸著夏焉泛紅的眼皮,嘴唇啄上他柔軟的耳垂,輕輕用力,用更加低沉深摯的聲音和語調說道:「不過放心,方才是在逗你。他們外出公幹之後就回家了,此處……不會再有人來。」
「……唔!」夏焉耳垂一熱,本能地勾住程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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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番外2
二人終究不敢在衙門裡太過放肆。
程熙將夏焉抱入供官員休息的內間,先是靠著立櫃,中間轉到椅上,頗為急躁地先行紓解了一番。
然而這種程度遠遠不能足夠,程熙一瞥銅壺滴漏,見距離公務結束的時候差不多了,便為夏焉穿好衣裳,自己也正了衣裝,為官數年來頭一次提前了一盞茶的時候鎖門離開。
夏焉的雙腿發軟,內心情緒更加柔,靠在程熙懷裡根本不願出來。他抬起頭,雙眸略帶渴求,急急地低聲問:「去哪裡?回家麼?」
程熙低頭笑問:「此時此刻,你願意回家嗎?」
夏焉紅撲撲的臉一皺,捏起拳頭敲程熙胸口,道:「你又打趣我。」
程熙笑意漸濃,一手將他細軟的腰摟緊,垂頭貼著他的耳垂道:「去宮中屬於我們的地方,再好好相聚一番。」
身體一輕,雙膝一彎,夏焉被打橫抱起,接著騰空,一路迅速騰越,不片刻後落地,他定睛一看,鼻尖微酸——
如歸暖閣。
好久沒有回來過了,如歸暖閣藏在花草掩映的院牆裡,在偌大皇宮的僻靜處,歷來是被眾人忽視、遺忘的場所。
可卻是他住了兩年多的地方,讓他體會到了溫馨快樂嬉笑打鬧,亦有感慨傷懷酸澀痛苦。
尤其得知了娘親曾經常在此處,亦是在此遇上了父皇,意義就更加不一般了。
進入臥房,與程熙難解難分之時,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最初來到這裡,他終日悲苦低落一病不起,而後不思進取懶散度日,直到面前這個緊緊抱著他、用力擁有他的人回來,教他讀書、教他道理、帶他玩耍、關懷他照顧他、為他蕩平一切、付出一切……
如同程熙所說,這裡的確是屬於他倆的地方,應該常常回來才是。
天色暗下,夏焉依偎著程熙,靜靜地享受著身邊人的溫熱與自己渾身久違的舒爽,開心地說道:「程熙,我突然想起了我給你送獐子的那天晚上!」
程熙自然記得,揉了揉他的頭髮,略遺憾道:「那天晚上原本就應該這樣。」
「就是的!」夏焉煞有其事地說,「都怪小方!幹嘛突然闖進來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