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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這就是東方國王要指給您的公主嗎?真是太美了!」站在男人身後穿布衣短靴的侍從,語調誇張地喊叫。
穿著錦衣、腰間佩刀的侍衛衝過來,大聲呵斥:「不得無禮!此乃國師!」
微風夾帶著細雨吹進來,吹動了夏渝州披散的長髮,他控制不住地輕笑出聲,帶著仿佛與生俱來的清貴傲慢:「哪裡來的傻猴子?」
跪在地上的男人瞪圓了一雙藍眼睛:「竟然是位先生。很抱歉,您的樣貌太美,超越了我認知的極限。請允許我為您寫一首詩,用我銀色的詩琴在西方大陸歌唱。」
夏渝州:「……哈哈哈哈哈!」
爆笑衝破了夢中的意識,在夏渝州控制不住笑場的瞬間,亭台樓閣、飛檐流瓦頃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司君公寓的大床。
穿著黑色柔軟居家服的司君單膝跪在床上,拉著他的手仰頭看。
夏渝州蹲下來歪頭看他:「司君?」
「是我。」司君收起跪著的姿勢,盤腿坐在床上。
「哈哈,」夏渝州撲過去,衝進司君懷裡將人撲倒,「剛才那是什麼?」
「不知道,大概是夢吧。」司君隨著他的力道倒在床上,不甚在意地說。
「那現在還是夢嗎?」夏渝州捏捏他身上緊實的皮肉。
司君微微蹙眉:「我不確定。」
「唔,那試試。」夏渝州湊過去,用力親了一口司君的臉頰。臉頰的肌膚柔軟微涼,但他裸露在外的血牙卻感覺不到觸碰。
「看來是夢。」司君伸手,輕輕摸了摸那小牙尖,而後翻身,用力吻上去。
「唔!」
夏渝州豁然睜開眼。
天光大亮,清晨的陽光穿過貼了特殊防護膜的落地窗,溫柔地照在淺灰色的枕頭上。床上一共四隻枕頭,如今散亂無章,他和司君共用一隻。身體挨挨擠擠交叉在一起,像兩隻失序的水生物,要不是礙於沒有觸手,他倆能綁成一個蝴蝶結。
姿勢有點尷尬,夏渝州悄悄挪走摟著司君脖子的那隻手臂,而後試圖把自己困住的那條腿解救出來。
「別動。」低啞的聲音在耳邊傳來,一隻有力的大手從背後按住他。
這一按,仿佛按的是暫停鍵,夏渝州當真不動了。身體狀況有點尷尬,確實應該緩一緩,不過……
夏渝州保持扭曲糾纏的姿勢三秒鐘,還是忍不住提醒:「你,覺不覺得,按的地方有點不合適。」
司君這才發現自己手的位置不對,「噌」地一下原地坐起來,連帶著掛在他身上的人也給帶起。兩人迅速分開,保持半米的距離各自坐好。
「沒事,摸就摸了,我不介意。」夏渝州大方地擺手,欲蓋彌彰。
司君垂目盯著自己的手,不知道在想什麼。
夏渝州抓住司君那隻手搖了搖,阻止他繼續發呆:「我夢見古時候的事了,我們家先祖竟然在皇宮裡,好像是個……」
「國師。」沒等夏渝州說完,司君便接上了。
「你……你也在夢裡!」夏渝州驚呆了,左看右看,瞧見了床頭那片殘鏡。
「嗯。」司君無辜點頭,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
夏渝州攬起柔軟蓬鬆的被子,一頭扎了進去。既然司君剛才跟他一起在夢裡,那後來那段自由發揮肯定也是在的,他在夢裡對司君幹了什麼呀!
沒臉見人了。
司君忍笑看著夏醫生原地變鴕鳥,抬手拿起那片殘鏡:「這片虛鏡里,承載了一些記憶。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可以入夢的鏡子。」
含山氏的那片殘鏡常年束之高閣,族長以外的人是不能觸碰的。他的舅舅對那片鏡子並不感興趣,只把它當做一件普通藏品,放著欣賞但從不研究,更不會把鏡子放到枕頭上抱著入睡。
「唔,我每次把它放在枕頭下面,都會做奇怪的夢。」夏渝州從被子裡發出悶悶的聲響。
司君用指尖摩挲鏡子上的刻痕和孔洞:「含山氏藏著的那片上沒有劃痕,應當是修復過的。」
聽到這話,夏鴕鳥藏不住了,從被子裡冒出頭:「那你舅舅一定知道修復的方法!」
「不過,我家那片也只是四分之一,拼起來不是完整的鏡子。」司君將殘鏡還給他,起身去洗漱。用沒有刷牙的嘴巴跟心愛的人說話,實在失禮。
「那無所謂,只要修好這一片就行,殘鏡也能用。」先祖手札上記載的血脈驗證、探知功能,並沒有要求是完整的鏡子。夏渝州拿起放到面前的殘鏡,原地打了個滾,磨磨蹭蹭地起來跟著司君去洗漱。
司君給了他一隻白色刷牙杯,並一隻黑色牙刷。兩件東西都是嶄新的,卻神奇地與司君常用的那套相配。
夏渝州歪頭看看司君手裡的黑色牙杯和白色牙刷,形狀、材質一模一樣。心尖驟然被撞了一下,有點酸又有點疼:「你是傻子嗎?」
「嗯?」司君嘴裡含著牙刷,不明所以地轉頭看他。
夏渝州搖頭,開始認真刷牙,一邊刷一邊偷瞄身邊的人。
仔仔細細刷了所有牙齒,司君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側身,試圖避開夏渝州的目光。奈何某人一點都不自覺,跟著伸頭過來好奇不已地盯著他。無法,只能當著他的面緩緩伸出兩顆血牙,將平時隱藏在牙齦內部的部分也刷一刷。
「啊,果然是這麼刷的。」夏渝州看得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