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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三少冷漠地甩開周樹的手。
周樹哼哼兩聲:「那平台還要收一半手續費呢,我這還得上稅,到手沒多少。」
「少來,」夏渝州踹他,「快給錢。」
午後燦爛的陽光,將滿地落葉的醫大鍍上金黃。
兄弟倆穿著同款連帽衫,收緊帽繩,就露兩隻眼睛。東方種沒有那麼怕太陽,但曬著也挺疼。
「她得了什麼病,怎麼還得去實驗室?」周樹一邊走一邊踢腳下的落葉,走得極慢,試圖靠這點時間盤算明白怎麼跟謝茵茵道歉。
「去實驗室了,當然是絕症。」夏渝州輕描淡寫地說。
「啊?」周樹蹦起來大喊,「絕症!」
「咔嚓」,夏渝州耳朵微動,似乎聽到了某種聲響,轉頭看向不遠處茂密的樹叢,鏡頭的反光驟然映到臉上。下一秒,一把黑傘就出現在眼前,斜放著把他倆遮擋得嚴嚴實實。
夏渝州轉頭,瞧見了神兵天降的司君。隨身攜帶的大黑傘如今斜放著擋住鏡頭,他人就暴露在了強光下,幾乎睜不開眼睛。
「自己遮好,」夏渝州趕緊扶正傘柄,就這兩秒鐘的時間,司君那潔白的額頭已經紅了一大片,心疼地吹吹,「傻不傻呀。」
讓弟弟躲到司君身邊,夏渝州轉身一個餓虎撲食衝進樹叢里,將轉身要跑的狗仔按在了草地上。
「啊,放開我!我是這學校的學生,拍落葉的!」
穿著專業攝影馬甲、背著長焦鏡頭相機,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醫大的學生。夏渝州嗤笑:「長這麼著急,還學生?學生證掏出來給我看看。」
「你是誰啊,憑什麼給你看!」那人把相機牢牢護在懷裡,劇烈掙扎。
司君帶著實驗室的保安快步走過來。偷拍的人頓時慌了,抓起一把土往夏渝州臉上撒。夏渝州抬手去擋,這人一腳踹過來,直衝夏渝州心口去。
「咚!」一條穿著西裝褲的大長腿穩穩架住了作惡的小腿,一勾一提,人直接跪了。
「啊,你踩到我腿了!」偷拍者大喊大叫著轉過頭去。西裝革履的男人,單手撐著黑傘,昂貴的手工皮鞋踩在他的小腿上,那巨大的力量像是要把他的膝蓋骨踩碎。罵罵咧咧抬頭,對上那雙冰冷肅殺的藍眼睛,這人仿佛被無形的手扼住了咽喉,突然沒了聲音。
那是一種動物遇見天敵的本能反應,刻在骨子裡的恐懼。儘管含山氏吃素,但人與血族之間的食物鏈依舊存在。
夏渝州好奇地看看那人,一隻帶著手套的修長大手遞到眼前,把他拉起來。
保安及時上前,將可憐的偷拍者從司醫生的腳下拽出來:「你們這些記者有完沒完啊!」
「怎麼了,這公眾場合,我拍個照片礙著你們誰了!我告訴你們,這個相機可貴了,弄壞了你們賠不起!」離開了血族領主恐怖的氣場範圍,這人立時精神了起來,梗著脖子吵吵嚷嚷嚇唬保安。
「喂!」夏渝州拍拍身上的土,「你知道這是哪兒嗎?」
不遠處,超現代化設計的實驗室大樓靜靜佇立。
「這是重點實驗室,裡面都是機密,機密懂吧?」夏渝州一邊說著一邊摳出了相機的儲存卡,「這個會交給公安機關檢查的,如果拍到了什麼不該拍的,會以間諜罪起訴你哦。你最好沒拍到要命的機密,否則,十年以上是跑不了了。」
那狗仔萬沒料到是這個走向,瞬間面如土色:「我我我,我不是間諜,我就是個八卦周刊的記者,想拍點沈家大少相關的。別報警,別報警,這卡我不要了,以後絕對不來了,求求你!」
夏渝州聳肩,把東西交給保安。這實驗室的保安都是專業的,知道怎麼處理。
一場鬧劇結束,周樹心有餘悸地呼了口氣:「我可不能被拍到。隊長說了,要是再攙和進娛樂圈八卦里,要罰我在直播間穿女裝學貓叫。」
夏渝州斜瞥他:「怎麼沈家的事還沒完嗎?」
「你沒上網啊?」周樹鄙視了一下老年人一樣不愛上網的哥哥,「狄秋雁要跟沈天鴻離婚,律師都請好了。沈天鴻不同意,倆人在扯皮。因為涉嫌拐賣兒童,那個姓楊的女的被抓了。可精彩了,熱搜天天都是他們家的事。」
「進去吧,這附近可不止一個偷拍的。」司君走過來,把傘分給夏渝州一半。
特製大黑傘,遮光能力強,夏渝州瞬間覺得舒爽了許多,伸手從司君口袋裡掏了塊手帕擦臉上的汗:「你怎麼過來了?」
司君抬起左手,給他看拎著的塑膠袋子,是謝老闆托他帶給女兒的。實驗室不讓家屬陪護,謝老闆在這一群人里最熟悉的人就是司君了,只能求他捎帶點東西過來。
「喂,你倆有沒有人性啊,自己打傘把我扔太陽底下。」周樹看見這倆人黏黏糊糊就渾身冒刺。
夏渝州這才想起弟弟也在,趕緊湊到以眼神詢問的司君耳邊,小聲告訴他自己騙取弟弟錢財的不義之舉。
司君微微降低傘高,遮住露出笑的眼睛,配合地假裝不知,帶著兩人快步走進實驗樓。
已經沒病的謝茵茵,依舊穿著實驗室的病號服,盤腿坐在床上吃零食。而新上任的長兄陳默,則抱著一本筆記盡職盡責地給妹妹講解血族的常識。
「八大戒律,你都記住了嗎?來背一遍。」陳默當真是個好老師,講解之後還有隨堂測試。只是,過目不忘的小天才難以理解正常人這糟糕的記憶力,教學效果很不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