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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是輕輕叼著,夏渝州試圖說話,尖利的血牙一個不慎直接刺破了耳垂。清甜的血液順著牙管吸入,夏渝州從沒有嘗過味道這麼好的血,一時有些愣住了。
司君也愣住了,僵在原地半晌,等夏渝州訕訕地放開他,才伸手摸向耳朵:「你……」
「哎呀,」夏渝州手足無措地看著他,「出血了,咱們去醫務室塗點酒精吧。」
耳垂刺穿了,冒出的血珠迅速凝結,變成一顆艷紅的小痣。這是血族的特殊體質造成的,當時的夏渝州不知道,就見司君一隻捏著耳朵很委屈的樣子,特別慌,磕磕巴巴地道歉。
司君狠狠瞪他一眼,轉身就走。
闖禍了。夏渝州很是愧疚。
接下來的幾天,司君一句話都不肯跟他講。打電話不接,發簡訊不回,兩人又不在一個院系,沒有相同的課程,想偶遇都不容易。
熬到第三天傍晚,夏渝州實在忍不了,跑到教學樓底下堵人。
司君剛上完課,走出二教,就被夏渝州一把拉到偏僻處,壁咚在教學樓的紅磚牆上。
「姓司的,你什麼意思啊?」夏渝州單手撐牆,惡狠狠地逼問。
「什麼?」司君站得筆挺,面無表情地回應。
「我把你耳朵咬破了,是我不好,我道歉。但你也不能一聲不吭的不理人啊!」夏渝州越說越來氣,「不是你說要負責的嗎?過了個寒假就不認了?」
其實夏渝州之前還稀里糊塗的,想著跟司君說清楚,口紅那事只是個玩笑。冷戰這幾天,時時刻刻腦子裡都是司君,反而叫他慌了神,惱羞成怒地過來堵人。
司君把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我需要冷靜一下,這件事……」
話沒說完,夏渝州直接親了上去。
藍色的眼睛瞬間睜大,司君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個吻其實很短,蜻蜓點水。
看著那白皙的耳朵肉眼可見地變紅,將新形成的血痣染成了瑪瑙色,夏渝州自己也傻了。剛才一時鬼迷心竅,就想著欺負他一下,這會兒也不知道怎麼收場。
司君抬眼看他,不說話。
夏渝州破罐子破摔,索性把最後那點顧慮也給生吃了,湊過去呲牙:「冷靜什麼冷靜!你要是氣不過,就讓你咬回來。但你要是不理人,就把你親哭!」
司君的呼吸驟然加重,聲音都啞了:「這可是你說的。」
「我說的,怎麼……唔!」夏渝州沒說完,就被司君反過來按在牆上,堵住了雙唇。
後來的事夏渝州因為缺氧,差點就失憶了。只記得那雙微涼的薄唇觸碰到了他的血牙,導致他站都站不穩,被迫摟住了司君的脖子。
回到宿舍之後,夏渝州把頭戳進被子裡冷靜了半個小時,把手機拖進被窩,強行挽尊發了條消息過去:
【今天親了你,我會負責任噠~】
夏渝州看著司君翻出的聊天記錄,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這行字,確實是五年前的自己發的,包括那個騷氣的波浪線。吞了吞口水:「啊哈哈,那什麼,我想起來了。」
司君冷眼看著他,慢慢靠近:「真的?」
醇香的酒氣迎面撲來,夏渝州微微後仰:「真的。」
「那,你負的責任呢?」
第40章 親吻
溫熱的身體一點一點逼近, 夏渝州跟著一點一點向後傾斜, 最後傾斜角度過大根本支持不住, 「噗通」一聲倒在了沙發上。
司君棲身過來,單手撐在他腦袋邊, 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這樣近距離地接觸,可以感覺到彼此緊繃的肌肉。仿佛回到了那個教學樓背面的寒冷黃昏,空氣冰冷, 對方的體溫便是唯一的溫暖,叫人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
夏渝州想說點什麼,言語哽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或許這時候也不該說什麼。由著那雙薄唇慢慢貼近,攥緊了拳頭, 緩緩閉上眼。
濕潤的薄唇, 是紅酒微苦的味道, 像經年發酵的淚水緩緩濡濕了龜裂乾涸的心田。一瞬間,夏渝州腦子裡跑馬燈似的想了很多, 狂災里的紛亂、媽媽過世的哀慟、被學校勸退的茫然、父親所說的夏家血族的命運與責任……
過去的種種如過眼雲煙, 盡在這一個溫柔的吻里消散。不如就這麼算了吧,自己只是個普通青年, 應該好好去愛喜歡的人, 天塌下來與我何干!
緊握的拳頭鬆開, 輕輕抬手,想給身上的人一點安慰。還沒等他觸碰到司君的後背,細長的血牙忽然被什麼東西磕碰了一下。
夏渝州只覺得腦子裡「嗡」地一聲炸開了, 像有萬千個錘子參差不齊地敲到腦殼上,從天靈蓋麻到趾頭尖。睜開眼看不到人,只有滿目鮮紅如瀑布一般自上而下遮住了視線。尖銳的鬼叫在耳邊撕心裂肺地呼嘯而過,形如實質的恐懼沒頂而來。
「嗚……」夏渝州壓抑地嗚咽了一聲,一把將身上的人掀翻在地。
司君猝不及防地被大力推開,沒有支撐點的身體直接翻下沙發。修長的手臂磕碰在桌子上,紅酒杯、馬克杯呼啦啦甩了滿地。還沒喝完的紅棗茶打濕了地毯,水晶高腳杯碎成兩段,馬克杯原地轉了幾轉「咔嚓」一聲裂開了。
夏渝州回過神來的時候,身體已經站了起來,看著坐在地上呆呆望著他的司君,腦子裡一片空白。夜風從落地大窗外穿進來,吹得後背一陣透心涼,才發覺背後已經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