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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號會跟在他的左右,在他勉強能感知到的距離。
那一次實驗失敗,玻璃器材炸開的時候,他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他身邊的零號。秦苛將他拉開時,碎渣將胳膊濺得全是血。
秦苛皺眉:「你來做什麼。」
零號沉默了很久,秦苛都忘了他好像不會說話——反正他從來沒聽他說過話……
「我來看你。」時零盯著他,說道。
……
「領主,火已經熄滅。」親衛報告道。
爆炸發生在深夜,所幸沒有太多的人員困在裡面。現在天已經大亮了,天氣十分晴朗,大火過去的餘溫似乎還在每個人的眉間灼著。
「秦苛確認已經死亡。」親衛說道,「我們無法找到屍體,但是期間封鎖了整個大廈,沒有任何人出來。」
時舟眉間有些疲憊。
秦煙早知結局,始終沒有來到現場,直接帶兵去奪主城。失去了秦苛的主城猶如失去殼的軟體動物,根本不堪一擊。他在這裡,很快就能收到捷報。
時舟又問:「沒有其他人員傷亡了嗎。」
親衛一凝眉,說道:「有士兵報告,說,有外來者——應該是三隻變異人,衝進了大廈里。士兵沒有攔截。它們也沒有出來。」
時舟暫時鬆了一口氣,他問道:「方舟那邊怎麼樣了……」
話音未落,遠處而近的飛行器群落地,艙門打開,傅城和方既白走了下來。時舟向前走了一步,心中的石頭終於放下。
傅城近了,時舟才發覺他的臉上的神色並不輕鬆,剛想詢問,傅城便抱住了他。
時舟:「……」
雖說他們身邊的人都知曉了他與傅城的關係,但在大庭廣眾之下,時舟還是把他推開,小聲嗔道:「你幹什麼。」
眾人自覺地移開目光。
傅城說道:「舟,我發誓,我這輩子絕對不會離開你。」
時舟被他這莫名其妙的突然發誓搞得一頭霧水,說:「你腦子累壞了?」
傅城盯著他,慢慢地說出了時零的事情。
時舟靜了很久。
他望向已成廢墟的大廈,那個看著他長大的人的骨灰大概就與這些黑色的灰塵混跡在一起。
傅城在一邊觀察著他的神色。好像隨時準備著把他再次抱住似的。
他又看向傅城。
其實在北方的那個夜晚,他就已經做出該有的反應了。
他問告訴他一切的時零,你站在哪一邊。時零說,秦苛。
那時候他心灰意冷,身邊的所有都已經離他而去,只剩下一個人。
——是傅城抱住了他。
仿佛最難熬風浪已經過去,這次他沒有過度傷感,只是有一些輕微的波瀾而已。
他看著傅城擔憂的模樣,心臟跳動的脈絡清晰了起來。突然覺得想笑,但是他沒笑,只是說:「哦。」
傅城:「你要是想哭……」
時舟:「閉嘴。」
傅城認真道:「啊!我沒和你開玩笑。」
親衛本來撤出了老遠,準備指揮收場,這時候,卻突然接起了撥號器,聽到另一邊的傳訊之後,立馬點頭,說:「收到。」
他跑回去,剛好時舟將傅城推到一邊去。親衛叫了聲:「領主!」
時舟立刻恢復嚴肅:「怎麼了。」
「剛才樊上尉那邊來訊息,」親衛說道,「孟光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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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結倒計時,還剩一章廖!
第84章
「領主……」
「他在哪。」
樊青一咬牙,說道:「樓頂……他在等您。」
時舟看了一眼屋子裡,孟冉靠在窗邊,抓住一邊的胳膊,她的裙子和病床上的被單一樣潔白,風將如薄霧的窗簾吹起來的時候,輕撫過她的胳膊。
看見她眉間的郁色,時舟把語氣放輕了些,他問道:「孟光和你說什麼了。」
孟冉搖頭,說道:「什麼也沒說。」
……
天明如鏡,映著歷經苦難的青空城。
有人或者說是神,會注視著這面鏡子,一個人的生老病死,一座城市的盛衰榮辱,一個種族的產生毀滅,都只是他心情的一個倒影。每個生靈都是一個神經節,浩劫和災難只不過是他生的一場病而已。
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與他平起平坐,一個細胞去與個體承擔他的喜怒哀樂太過狂妄。
孟光穿著一件白色的病服,一隻袖子空蕩蕩的,在樓頂外圍靠著柵欄,向前走一步,便心無雜念。
他失去了右手,拿畫筆的手。
樊青執意要跟隨著時舟登上樓頂。
她曾經是將孟光當成偶像的其中一個,直覺告訴她,她有一些話需要和孟光說,不然便晚了。
時舟走過去的時候。孟光沒有回頭,只是說了一句:「你來了。」
時舟並沒有挽回他的意思。
他是一個戰犯,就算是出於情誼將他從感染中搶救回來,他也逃不掉被處決的結局。
他們倆個都曾想過把對方置於死地,也都這麼做了,誰也不比誰高尚憐憫,也不必在此刻再談什麼親情。
時舟本來就不是一個過於感性的人。他覺得,這麼多年的仇恨已經將他與孟光之間的羈絆給磨淡了。叫他的一聲哥,是將最後的藕斷絲連徹底切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