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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植怒不可遏:「任柒!你長本事了!都敢拿皇上壓我了?!」
任柒知道任植古板,能同意二人成婚已是十分不易,只能打感情牌:「爹,您最疼我了,您就再依我這一回吧。」
任夫人見狀開口勸慰:「老爺,湛王身體不便你又不是不知,馬是騎不了,難不成讓他坐著轎子來迎親?還是就讓下人推著輪椅來?我知你氣皇上,但那湛王是無辜的,何必折辱他。何況湛王知道自己不便,卻也沒提過不來迎親,心中自是有我們小柒的,若是沒有,他大可一早提出不來迎親,要知道自從那湛王癱瘓以來可從未出過家門。」
「那小柒提了不用他來接,他為何不堅持一下!」
任柒趁機開口:「爹,我了解他,他也了解我,他知我若堅持不讓他來,就一定會堅持到底,說到底這不過就是形式罷了,爹你不必過分在意的。」
任植聞言看著自己的小兒子,看著任柒嘆氣道:「若不知你心悅那小子,我又怎會默許你們成親,就算那皇帝小子下了聖旨,我就算拼了老命也是要爭上一爭。我們相府千愛萬寵的小少爺,怎可是以『妻』的身份嫁予他人,還是個癱瘓!你知我疼你,可你心裡怕是最疼那個湛王。」
任柒眼眶發熱,上前抱住任植,不想氣氛變得傷感,半開玩笑半認真道:「愛人可以有很多,但家人是唯一的,這是不可拿來比的,若他不值得,我自是不會浪費在一個外人身上。」但他值得。
「罷了,罷了。」任植嘆息兩聲推門離開。
任夫人慈愛地摸了摸任柒的額發:「小柒,別怨你爹總提湛王的腿,他是心疼你。」
「娘,我自是知道爹心疼我,我就怕爹生我氣。」
任夫人摸著任柒額發的手改為輕敲了下任柒的額頭:「你啊,之前不同我們商量,事到臨頭才說,你爹生氣是應該的。」
任柒摸著額頭,笑容燦爛:「我知道娘最好了,一定會幫我哄哄爹的。」
「光我哄可不行,」外面丫鬟提醒時辰已到,「今日|你先去,不要誤了吉時,改日|你可要親自向你爹賠罪。」
「嗯!」任柒知道他爹雖然古板正直,但不是老頑固,兒女幸福最重要。他三姐不顧門第之見嫁給管家兒子,四姐不顧世俗眼光至今未婚配,五姐招贅了一個小秀才,大哥二哥倒是尋得常人眼中般配的良人,六哥總說要獨自玩樂到老,這些任植都未曾干涉過。
前朝權臣往往不得善終,沒有哪一任皇帝不喜歡權力掌握在自己手中。對於前朝權臣,皇帝是看此人是否願放權,是否可控。任植願意放權,又因重視家人,柯熠克看他家人口眾多,有個大把柄在手,倒是對他放心不少,於任植而言也算是個好事。
任柒騎上馬準備出發之時,任植只說了一句:「三朝回門之日,若不見湛王,王妃也不必回門。」
任柒回憶完畢,本來躺在自己被窩裡,隨即掀開被窩,鑽進了柯熠湛的被子下,柯熠湛側頭看著近在咫尺的任柒:「何事?」
「我們成親那日,我爹生我氣了。」
柯熠湛稍微一想便知如何:「因我不去迎親?」
「嗯。」
「錯在我。」
「錯不在你,錯在我,我爹氣我自作主張。」
「若不是我過不去心裡的這道坎,你也不必這樣。」
「若要追根究底,那便是怪我們成婚,若不成婚誰都不怪。」
柯熠湛調侃:「那便是要怪皇兄了?」
任柒眨著眼睛:「那你可知皇上為何賜婚?」
「城中關於你我的謠言四起。」
「那你可知這謠言是從何傳出?」
柯熠湛那日自皇兄走後有想過是任柒自己傳出,不過無從證實:「不知。」
任柒自那日確定了柯熠湛還似從前那般,便越發大膽了,嘿嘿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我,不過我可沒說多少,不少人以前見過我總跟在你身後,他們自己發揮了不少。」
柯熠湛不作評價,反問任柒:「那我也問你一個問題,為何城中開始傳我要娶男妻沖喜?」
任柒很自信:「你可難不倒我,關於你的事我可都知道,皇上太后請了道士來,相信了道士的話,要娶男妻沖喜。」任柒說完又想到什麼,義憤填膺地補充道:「你可別相信那臭道士的胡話,你的腿才不是因為殺伐過重的報應,你是上戰場,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殺他們何錯之有。若非要說那些被你殺掉的士兵無辜,那你也是無辜的,你也不過是個保家衛國的士兵而已。」
「我自是不信。」
任柒想了下,有些難為情地道:「還是要信一點的,比如娶男妻這一點。」
柯熠湛眸中柔情似水:「嗯。」
「你真好。」任柒差點醉在柯熠湛的眼神里,隨即腿搭在柯熠湛身上,伸手緊緊抱住柯熠湛,「我承認我卑鄙,居然自己傳謠,不過我不後悔,我也知道你定不會生我氣的。」
柯熠湛伸手摸著任柒耳朵,低頭在任柒頭髮上落了個任柒察覺不到的吻:「你不卑鄙,我卑鄙。」
「哼!」任柒以為柯熠湛在反諷,頭往上輕輕撞了下柯熠湛的下巴,這才想起正事,「明日回門你可一定要陪我回去。」
「自然。」
「我就知道你最愛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