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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該等小狐狸長大的。」蘭斯洛特彎起眼睛,那一瞬間,西爾仿佛真的看見了一隻狡黠的狐狸搖晃著尾巴在朝自己索要獎勵。
「狐狸也是野獸,而野獸……會把王子殿下吃干抹淨,連骨頭都不剩。」
第37章
蘭斯洛特把黑色緞帶纏在西爾眼睛上,察覺殿下不安的,微微抗拒的動作,溫聲哄他,「殿下不是喜歡纏住眼睛?我幫你。」
西爾手指動了動,「可我現在什麼也看不見了。」
「看不見,就用感覺。」
西爾確實感覺到,蘭斯洛特俯在自己耳邊,甚至能清晰聽見舔舐的細微聲響,一切感官都被放大了數倍,伴隨著始終如影隨形的不安全感,把他的感受推向了巔峰。
包括每一寸撫摩、每一個或溫柔、或瘋狂的吻,也包括痛覺。
一片黑暗中,蘭斯洛特的手指像是堅冰,西爾抑制不住一陣劇烈地顫抖,如墜冰窖。
他像是置身冰天雪地里,被痛覺和刺骨的寒冷折磨著,連嘴唇也凍得發紫。
然而管家先生身上卻非常暖和,像紅房子裡的小火爐,讓西爾無法自控地貪戀那種溫度,緊緊擁抱著火焰,還想汲取更多。
野蠻侵入的堅冰終於不再折磨西爾,他鬆懈下來,攀著管家先生艱難喘息,卻沒防備熾熱的火山撞進來。
「!」
這強烈溫差刺激得他連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發出小獸一般嗚嗚咽咽的動靜,生理性淚水不受控制地沿著頸側淌下。
這完全是一座在爆發邊緣的活火山,劇烈的震顫近乎瘋狂。
許久,西爾才終於有力氣啞著嗓子喊,「疼。」
他身體的強度和耐受力都不弱,是真的痛極了才喊一聲。
蘭斯洛特立刻與他十指相扣,左手摘下了封印著西爾視覺的黑色緞帶,那雙清澈的眼睛裡浸潤著濕意,睫毛撲簌一下,便沾得濕漉漉地貼在下眼瞼上,那裡有一條飽滿臥蠶,笑時會彎成漂亮的月牙。
蘭斯洛特嘆了口氣,彎下身親吻那雙眼睛,溫柔而虔誠。
像一片白雪落在西爾眼帘,緩緩融化。
然而火山的爆裂卻沒有停止,甚至更加狂躁。
西爾意識漸漸模糊,到了後來,連痛也感覺不到,甚至被熱意熨帖著,生出了些許難以言說的舒服。
「殿下。」
不知過了多久,他隱約聽見蘭斯洛特在喊自己,才睜開霧蒙蒙的眼睛。
蘭斯洛特稍微偏了偏頭,淺淺地吻著他,「喜歡嗎?」
西爾幾乎是下意識回答,「喜歡。」
他沒有聽見後來蘭斯洛特又說了些什麼。
火山深處,滾燙的岩漿噴發而出,帶著灼熱的溫度淹沒了他,把蘭斯洛特的名字填在身體裡每一寸角落。
許久,西爾的意識浮出水面,卻又沉溺於管家先生饜足後意猶未盡的吻。
他們回來時風雪太大,看不清天色,但大約是中午,然而此時四周已經完全黑下來,洞外風雪聲獵獵,山洞內卻極靜,兩人在柔軟的草窩裡擁吻,遺忘了時間和空間。
直折騰到西爾累得睡著了,蘭斯洛特才替他整理好衣服,把殿下抱到草窩裡相對乾淨的地方,讓他睡得舒服些。
打理妥帖後,蘭斯洛特走到洞口,腳步輕得幾乎聽不見聲響。
山洞外風雪漫天,看不見天空原本的顏色。
從前納撒尼爾的雪山上空常常能看見極光,暗青、灰藍的光芒交錯閃耀,把整片夜空映得璀璨絢麗,那是王子殿下最喜歡的景色。
而如今也看不見了。
其實如果西爾不問,蘭斯洛特或許永遠不會告訴他原本的一切,甚至西爾記不起從前,他也覺得是件好事。
假如西爾切身經歷過曾經王國的輝煌,再看見如今的納撒尼爾……
那太殘忍了。
但蘭斯洛特也相信,王子殿下一定能讓納撒尼爾恢復昔日榮光。
他和地牢中的不死族們都在共同期待著那一天。
蘭斯洛特披上斗篷,留下結界後走出了山洞,消失在風雪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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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爾醒來時光線還很昏暗,只隱約能看見管家先生坐在草窩邊,拎著一兜新鮮漿果。
他坐起來伸了個懶腰,只覺得渾身酸痛。
吃過漿果勉強飽腹後,蘭斯洛特替西爾整理好衣服睡出的褶皺,兩人便離開山洞,前往火山遺蹟,昨天和蒂芙尼約好在這裡碰面。
然而當他們穿過森林,就見到一群裹著灰色獸皮,手持長.槍的狼人列陣排開,佇立在山腳下,似乎在這裡恭候多時了。
他們胸口獸皮邊緣都別著一朵枯萎的暗紅色花干,為首的狼人體格非常強壯,幾乎是普通狼人的兩倍有餘,右眼有一道刀疤,顯得非常凶厲,黝黑的皮膚在風雪中都微微泛著古銅色光澤。
西爾一眼認出他手裡那柄長.槍是灰燼原石鑄成的,想來這就是狼人部落的首領了。
西爾皺了皺眉,在狼群後方看見了被幾個狼人制伏的狐狸少女蒂芙尼。
狼王的聲音低沉雄渾,「王子殿下,你要帶走我的女兒?」
西爾愣了愣,反應過來後才硬著頭皮走上前問,「你承認蒂芙尼是你的女兒?」
「昨晚蘭斯洛特到部落,把事情真相告訴我了。」狼王說。
「……?」西爾回頭看蘭斯洛特,發現他居然捧著火焰法典,低著頭「聚精會神」地研究,沒有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