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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很嚴實了,納撒尼爾常年低溫,她的人類形態手腕、腳踝都裹著一圈銀白色的絨毛。
「你是銀雪狐?」
聽見蘭斯洛特用人類的語言和她交流,西爾下意識豎起了耳朵。
這說明,這隻狐狸是能聽懂人類語言的,只是或許他剛剛的問題過於唐突,嚇到它了。
「我……不算是。」少女說「我媽媽是銀雪狐,我的爸爸是狼王……但他不承認我是他的孩子,還把我和媽媽趕出部落。」
「被趕出部落後沒有多久,媽媽就去世了,她不放心我,臨終前告訴我這裡有一件厲害的鎧甲,讓我想辦法取走它,保護好自己。」
蘭斯洛特沉默片刻,出聲問,「那你媽媽有沒有告訴過你……其他銀雪狐的下落?」
少女搖了搖頭,「媽媽說,她是唯一一隻純種的銀雪狐了,當年有壞人來雪山捕獵,她那時正好在巨龍的巢穴附近,就躲進去逃過了一劫,但後來……巨龍也死了,洞穴中只剩下她和一隻尚未孵化的龍蛋。」
「納撒尼爾天寒地凍,龍蛋又失去了父母,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破殼,媽媽留在山洞照顧了它一段時間,捱不住越來越惡劣的環境,連食物也變得非常稀少,她只好離開山洞,投奔狼人部落。」
狼人是一種殘暴的獸人,它們時常會侵犯其他種族,留下自己的後代,卻不會允許血統不純的外族留在部落。
那時雪山中仍不時有獵人尋找銀雪狐的蹤跡,為了躲避獵人,也為了在狼人部落中獲得一席之地,銀雪狐媽媽把自己的皮毛染成黑色,又施了狐狸一族天賦的障眼法術,假扮成一頭狼,混入狼群,嫁給了狼王。
但崽子出生那天,銀雪狐媽媽實在太虛弱了,沒法用法術掩蓋狐狸崽子的外表——小小的灰狐狸有九條尾巴。
銀雪狐們向來保持血脈的純淨,要不是實在走投無路,她也不會嫁給狼族,也不知道銀雪狐血脈和強大的狼王血脈結合在一起,會生出這樣的小傢伙。
她身體裡同時流淌著銀雪狐和狼王的血脈,九條尾巴象徵著極強的天賦,無論是銀雪狐的冰系魔法,還是狼族的近身肉搏,每到月圓之夜,還會變身為擁有九條尾巴的人類少女,這個能力直到成年她才徹底掌握,能夠控制自如。
但在狼王看來,這個小傢伙強大的天賦和自己沒有半毛錢關係——他以為自己被戴了一頂綠顏色的帽子。
部落里的狼人們二話不說就把銀雪狐媽媽和小崽子逐出了部落。
事實上,他們沒有按族規殺死母女倆已經算是網開一面了。
「我平時都用障眼法把尾巴變成一條。」狐狸少女搖晃著九條尾巴,表情還有點小驕傲。
「……」蘭斯洛特嘆了口氣。
這隻崽子明顯是跟在媽媽身邊被保護得太好了,對生人雖然有基本的戒心,卻容易鬆懈,要獲取她的信任簡直再簡單不過。
這性子某種意義上看,和他家殿下有一定的相似。
「你叫什麼名字?」
「蒂芙尼。」
「以後由我們來保護你,可以嗎?」蘭斯洛特向她遞出一隻手。
蒂芙尼眨了眨眼。
她涉世未深,蘭斯洛特讓她本能感到親切,況且那雙深邃的,隱藏著極光般的眸子裡,原本就蘊含著讓人不由自主想要親近的蠱惑力。
於是蒂芙尼只茫然了片刻,便將手搭在了蘭斯洛特掌心。
「……」西爾從手指的縫隙里看見這一幕,有點不是滋味。
這個可惡的管家先生,不讓他擼狐狸,自己倒和雌性生物又是握手又是爪對爪的。
那麼溫柔的動作,那麼紳士的姿態,他怎麼感覺自己都沒有這待遇。
西爾放下手,氣鼓鼓地走上前去,就聽見蘭斯洛特和藹地對蒂芙尼說,「叫叔叔。」
西爾:「……」
算了,算了,他不和小狐狸的侄女爭風吃醋。
但莫名還是覺得很不爽的王子殿下扔下叔侄倆,一步一個大雪坑地走回了火山頂上,彎下腰開始採集灰燼草。
【獲得灰燼草X1】
西爾的心情總算愉悅起來。
還是收道具有成就感,蘭斯洛特那個大狐狸蹄子他才不稀罕。
他採集完灰燼草,走到火山口探頭往裡一看,底下全是赤紅的岩漿,沒有發現蘭斯洛特說的那件輕甲。
西爾趴下來,想看得更仔細些,卻發現那原本平靜的岩漿忽然翻滾起來,「咕嘟咕嘟」地冒泡,中央出現了一個漩渦,不斷擴大……
漩渦中心位置,漸漸顯露出一片石灰色。
起先西爾以為那是熔漿底部的岩石,直到那灰色漸漸升起,才察覺不對。
那緩緩從火山深處浮現的,正是一件鎧甲,由灰燼原石鑄成,輕薄卻擁有極強防禦力的,為劍士準備的輕甲——也是國王留給王子的殿下的成年禮物。
蒂芙尼的母親單知道這裡有一件遺落的鎧甲,卻不知道除了王子殿下,其他人是取不走的。
它藏在火山深處,一直等待著自己的主人到來。
輕甲從火山口升起,懸浮在西爾面前,灰燼原石粗糙的表面被岩漿打磨得光滑,鍛面微微映著雪光,和西爾模糊的臉。
西爾伸出手,小心地碰了碰輕甲表面,卻沒有感受到想像中的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