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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外頭那人還想要再說什麼,卻被旁邊的人拉住了:「古兄!古兄息怒,沒必要去招惹這等官家子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嘁。」外頭人冷哼了一聲,就沒再答話。
郁寧見外面人不說話了,也不再接著去挑撥對方。若是他說其他的郁寧說不定也不放在心上,但是芙蓉這一看就是有心上人的模樣,縱著外人口舌小姑娘嘴上不說,心裡還指不定如何彆扭呢。人是他跟前的人,又跟著他出門,他這個做少爺的其他不說,護著自己人再仗勢欺人一把還是會的。
——雖然他覺得要是芙蓉她覺著忍不了,八成自己提刀就過去了,也用不著他多事。
嗯——!這麼一算,他算是對方的救命恩人!大善啊!
郁寧想著想著自己沒忍住美滋滋的笑起來了,芙蓉見他笑得開懷,疑惑的喊了一聲:「少爺?」
「噗……沒什麼。」郁寧笑眯眯的道。
外頭由遠及近傳來了整齊的步伐聲和馬車的銀鈴聲,郁寧也沒起身,問道:「我們出來多久了?」
「一個時辰。」芙蓉答道。
「那要不要休整一下再走?」
芙蓉略一思索道:「少爺,今日若是不加快趕路,晚上怕是到不了水雲縣,倒時便要在野外紮營了。」
「好吧。」郁寧起身用樹枝挑起了包袱皮,外面的人一下子都望了過來,郁寧雲淡風輕的走了出來,此刻外頭進來了一個侍衛,拱手道:「少爺。」
「嗯。」郁寧應了一聲,便帶著芙蓉回了馬車上,護衛面色冷硬,在寺廟內環視了一圈,隨即上前將包袱皮收了下來,又用隨身攜帶的水壺澆滅了篝火,這才對著室內諸人拱手道:「多謝諸位關照。」
說罷,他也跟著出去了。
等這侍衛出了門,方才說話的人臉色已經有些煞白了,他旁邊的人低聲說:「也是個二流高手了……居然與人做侍衛。」
「哼……自甘墮落!」那人也低聲回了一句。
「唉,古兄,你這性子……方才那個官家子弟至少帶了幾十名護衛,若是我等與他起了衝突,古兄你說我們會如何?」他道:「從這裡再往西走一個時辰,便是長安府,這等事往後多了去了,古兄若想在長安府中討口飯吃,千萬謹記著禍從口出呀!」
這人又看了一眼外面茫茫的雪色,嘆道:「今年的雪也太大了些……不知道是福是禍啊……」
***
郁寧回了馬車上,芙蓉這才道:「少爺,方才也太冒險了些……剛剛有兩個,至少也是江湖二流的水平,這等江湖中人,就爭一時意氣,少爺往後遇到這種人還是莫要與他們起爭執了。」
郁寧歪在車廂里喝著熱茶,斜眼看芙蓉:「看你這齣息,怕什麼?」
他見芙蓉又要說什麼,連忙道:「好好,我知道,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後我注意就是。」
芙蓉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種小插曲不值一提,此後一路太平,一行人順利在水雲縣落了腳,顧國師買房大戶名不虛傳,這等鄉下小地方也有他的院子,裡頭的東西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郁寧一行人到,郁寧被伺候得周周到到的渾似在家裡一般,此事自不必提。
翌日裡頭,郁寧一覺睡到了自然醒,醒過來方覺得不大對——他一般五點醒,現在是深冬,一般來說這時間點外頭應該是漆黑一片,而此刻外頭卻亮堂得很。
芙蓉就在郁寧臥室外的候著,聽見他醒了便開門進來,稟報導:「少爺,今日怕是走不了了。」
「怎麼了?」郁寧披了件衣服起來,到了床邊打開窗子一看,外面銀裝素裹,如同鵝毛大的雪花簌簌得往下落,院子裡頭養的矮松都被壓斷了枝條——怪不得昨天晚上他好想聽見什麼響動了。
「這雪也太大了些。」芙蓉拾了一件厚披風給郁寧披上了:「昨日夜間奴婢就聽見了,本想著到了清晨總該停了,沒想到此刻還絲毫不肯停……我們今日本要穿過水雲縣旁邊的小青山到留水縣去的,這樣大的雪若是不停,馬車是越不過去的。」
郁寧看著屋外有僕人正在掃雪,若是沒有人他可能也沒有什麼感覺,但是此刻那老僕一腳下去,整個膝蓋都被雪給淹沒了。
這年頭的山可不像是現代有盤山公路或者隧道,要是有官道還好,勉強算是個路,但是要是遇上沒什麼人的山頭,要麼選擇繞著山走,要麼就翻山越嶺過去。這小青山本也不算是陡峭,官道是修過去的,但是到底是座山,在山下雪都沒過膝頭了,別說是馬車,連馬說不定都不能跑。
讓郁寧自己去翻山?他自己同意,跟著的王管事都不會點頭讓郁寧胡來。雪積於山上,一個不甚來個雪崩,一行人都要玩完。
郁寧皺了皺眉頭說:「這怎麼辦?要是雪一直不停,難道就一直在這裡等著?」
芙蓉道:「倒也不是,王管事已經派人去山上探路了。若是到了下午雪還不停,明日我們就自繞道去梨縣,再轉道去秦安府。」
「行吧。」郁寧心中有些憂慮,如果雪一直不停,那麼這一路上是會真的不好走。他還想著要和梅先生顧國師還有霧凇先生一道團團圓圓過個年,若是雪這麼一直下下去,他還不如直接調頭回長安府就是。
芙蓉怔怔的看著天空,半晌才道:「這雪,奴婢總覺得看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