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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您的。」郁寧道。
王管事點了點頭,一腳深一腳淺的往外頭走了兩步,揚聲道:「大傢伙的辛苦些,少爺有命,今日就到前面的張家村投宿。」
眾侍衛齊齊應喏。王管事上了自己的馬車,緊接著馬車就開始疾行了起來——這可不是什麼走快一點,而是實打實的飛奔了起來。郁寧被起步的這一下給沖得差點在車裡翻了個跟斗,還是芙蓉按住了他,這才沒叫他滾出馬車裡。
芙蓉一手把他塞回了被褥里,一手則是向後將馬車門窗里的機關暗扣給打了開來,用幾根鐵柱將車窗和車門都扣死了,免得發生意外的時候人直接翻出車去。郁寧靠在馬車壁上看她動作,邊道:「這樣就鎖死了?萬一出了岔子我們要出馬車豈不是很麻煩?」
芙蓉搖了搖頭說:「少爺有所不知,這馬車裡頭都是精鐵製的,裡頭包著厚厚的棉花,又別無稜角,便是滾下山崖躲在馬車裡也比滾出外頭要強上一些——有奴婢等在,萬萬不會叫少爺出現要棄車而走的情況的。」
「我怎麼覺得這是立了個flag……」郁寧喃喃的道。
芙蓉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麼:「少爺?」
「沒什麼。」郁寧伸手把她也拉到了一旁躺好:「出門在外就不講究這麼許多了……你也躺著吧,坐了一天腰酸不酸?」
芙蓉一怔,不敢就此躺下,奈何郁寧拉著她的手臂不放,一邊還要唬她:「怎麼,難道芙蓉姑娘還看不起本少爺了?少爺叫你躺下那就躺下,就是命令……要是出了岔子,少爺我這條命還指望著您呢!」
「少爺——!」芙蓉嗔了他一眼,這才挨著車壁也躺下了。郁寧在車裡躺了一天躺的骨頭都發酸了,她卻是在車廂里坐了一天,只會比郁寧更難受。
郁寧閉著眼睛,這年頭車子再好也就那樣,避震功能十分有限,若是平地緩行那就還行,現下四處泥沙地,七零八碎的石頭可不少,又是疾行,車廂搖搖晃晃得都快把他震散架了。
不過還算是可以忍受。大約大半個時辰後,一名侍衛來扣了扣車廂:「少爺,張家村到了。」
王管事先下了馬車,道:「少爺再坐一會兒,老奴這就去與村民租賃宅子食水。」
「嗯,去吧,多帶幾個人去。」郁寧道。
「是,老奴明白。」
不一會兒外頭就喧囂了起來,似乎有不少人持著火把走來了,四周的侍衛騎在馬上,一臉警惕的看著周圍的村民。王管事很快就回來了,與車夫說了兩句,馬車又動了起來,芙蓉掀開車帘子看了看,見到遠遠的圍觀馬車的村民,這才道:「應該是賃到宅子了。」
郁寧起身披了一件外衫,芙蓉將他的披風給他披上,馬車走了沒幾步就停了下來,芙蓉上前打開車門,拿著一柄傘便下去了,這才道:「少爺請下車。」
郁寧自馬車上出來,芙蓉一手扶著他的手臂,一手把傘撐在了他的頭頂,郁寧借了她的力輕飄飄的就下了馬車。眼前是一棟帶著院子青磚瓦房,馬車就歇在院子裡,其他馬車則是歇在門外。他之前在村子裡混過一段時日,這等青磚瓦房已經是村子裡村長或者富戶才有的待遇了。郁寧側眼一看,果然院子裡站著幾個瑟縮的村民。
為首的是一個老者,穿著一身棉布衣服,一旁還站著三個壯年漢子,各自身後還站著抱著孩子的婦人。郁寧微微一頷首,道了一句:「叨擾了。」
說罷,他便走進了屋子。
屋子裡頭有一股子悶燥的味道,應該是長期不通風所導致的。王管事跟在他身後解釋道:「時間有些緊,就潦草的收拾了一下,就是這屋子裡氣味有些不好,少爺還請忍耐。」
「出門在外,豈能事事如意?有一片瓦遮風擋雨就足夠了。」郁寧在桌前落座,桌上上頭還擺著一個竹罩子,裡頭是一套茶具。芙蓉上前一步將桌子清乾淨了,自侍女手上取過他們自帶的茶具換了上去,給郁寧倒了茶。
郁寧抬了抬手示意王管事也坐下,問道:「現下如何了?說說。」
王管事也落了座,喝了一口熱茶,這才吁了一口氣道:「稟少爺,這天氣著實是太壞了,今天夜裡雪停了還好說,明日我們就能出長安府的範圍了,但是若是到了明天雪還不聽,怕是我們要在這裡盤恆幾日,避一避風雪。」
「這雪到底是怎麼回事?往年也是如此?」郁寧皺著眉頭問道。他是去年這時節到的這個世界,雖然也有雪,但是萬萬沒有這麼大。而且平波府與長安府距離著實不是很遠,不太可能只有長安府下這麼大的雪,而平波府不下的情況。
芙蓉道:「去年雖也有雪,卻沒有這麼厲害……奴婢已經好幾年沒見過這麼大的雪了。」
王管事接口道:「正是如此。」
「既然如此,明日再看吧。」郁寧皺著眉頭想了想,又問道:「發個消息回去,問問我師傅,這麼大的雪我是不是等到年後再去秦安府,這樣一日又一日的拖在這裡,何時才能到秦安府?」
王管事道:「這樣的天氣,哪怕中間不停,消息一來一回也要三日。」
「飛鴿傳書?」
「雪太大了,鴿子根本就飛不動。」
郁寧舌尖頂了頂上顎,思索片刻道:「那我們再等兩日,後天要是雪還不停,就發消息回去叫府里來派人接我回去。要是明天雪停了,就接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