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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先生。」蘭霄方想說什麼,裡面卻一陣騷動,只聽見郁寧在裡面說道:「芙蓉!你放我起來!」
「我沒事!」
「少爺,太醫說了少爺要靜養。」
「太醫不是說了我沒事嗎……讓開!」
然後就見郁寧披了一件外衫就走了出來,沒皮沒臉的往蘭霄身邊一坐,把一張小圓桌湊了個四角俱全。
郁寧懶懶散散的打了個呵欠道:「頭還是好暈……」
梅先生顰眉道:「胡鬧什麼?你出來作甚?不舒服就好好躺著!」
郁寧身子一歪,小半個身子都倚到了蘭霄身上:「師傅,我餓得慌,出來吃點東西。」他眼睛一動,看向蘭霄,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蘭霄,這麼晚了,你怎麼還過來了?驚擾到你了吧……手這麼涼?是不是下人伺候的不盡心?」
貼著牆站著的兩個紫衣婢立刻跪了下來,剛要說話,就聽蘭霄斯里慢條的說:「我一直身體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還大晚上的起來?怎麼也不多穿點?」郁寧有意表現得親密了些。
「聽下人說你病倒了,我總要來看看的。」蘭霄說:「就在隔壁,不礙什麼。」
郁寧被送回來的時候說實話還沒心思顧及其他,頭暈目眩得直想吐。但是王太醫一手針灸確實是值得稱道,幾針下去郁寧就不暈了,這個時候他才慢慢的恢復了思考能力,剛剛回來的時候蘭霄好像也在,師傅師公跟著他一起來了。所以說,蘭霄和梅先生、顧國師就這樣猝不及防的撞在了一起?
他知道自之前攤牌過後,顧國師和梅先生對著蘭霄可謂是忌諱莫深——人住在家裡都這麼久了,兩人也沒提出說要見他一面,就這麼把蘭霄放著,當個不清不白的住客。直到梅先生也出去了,郁寧是真的慌,真怕他師傅師公看了蘭霄本人一拍腦袋,覺得這人還是留不得,當場就把人一刀給殺了。
媽耶,修羅場就在門外,郁寧怎麼還躺得住?這才連忙爬起來,出去救場。
芙蓉跟在郁寧的身後出來,手中抱著一件披風,想要給郁寧披上,郁寧擺了擺手:「都說了不要了,剛泡完溫泉,熱得很。」
蘭霄卻伸手接過了芙蓉的披風,披在了他身上:「不要逞強,披上吧。」
郁寧看了蘭霄一眼,就見他微微垂眸,仔仔細細的看著他,十分柔和。郁寧瞬間就明白蘭霄get他的意思,撇撇嘴也沒抗拒,就這麼披著了,嘴上還抱怨著:「你就聽他們的吧。」
顧國師笑吟吟的道:「是這個理,泡個溫泉都能昏倒,阿郁,你是該好好躺躺了。」
「師公!」郁寧不滿的說:「我才躺了一段時間,再不放我出去,我渾身都要長毛了。」
「胡說。」梅先生說:「之前也沒見你喜歡出門。」
這話倒是,郁寧拜梅先生為師之前表現出來得甚至有點自閉,若非必要出門上工,壓根不願意出門,就是躺在床上無所事事也不樂意出門。這還是帳房的劉先生給梅先生抱怨的,說新找來幫忙的一個年輕人算帳上面挺有幾分本事,奈何為人實在是懶散。殊不知那時候郁寧剛擺脫了社畜生涯,還沒開心幾天就又被迫成為了社畜,剛來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手上也沒幾個錢,惴惴不安得飛起,於是上工的時候只好越發賣力,等到下了班當然只想老老實實的補補覺,發發呆,當一條合格的老鹹魚。
郁寧哀怨的說:「師傅,自己不願意出門和不能出門那是兩回事。」
「詭辯。」梅先生吩咐了一聲:「芙蓉,去備一些好克化的吃食來,這段日子叫你家少爺吃的清淡些。」
「可是我想吃梅花肉。」郁寧一聽,這下子是真的委屈了,難過的說:「還有鍋子,要多下點羊肉的那種。」
「清粥養胃,方才還暈得要死要活,不宜再食葷腥。」梅先生斷然拒絕道,又皺了皺眉,問:「你不是方用過晚膳?怎麼又餓了?」
一個時辰前郁寧還中氣十足的在他面前扒了三碗飯,喝了兩碗湯,還吃了一大塊炙牛肉。
顧國師側了側臉,知道郁寧是怎麼回事,忍著笑道:「我們年紀大了,不比他們這些年輕人……叫他吃吧,多用些肉食補一補也好。」
郁寧連忙點頭,充滿感激的看著顧國師:「師公說得對!師傅,我就想吃肉!芙蓉,聽到沒有,去備個鍋子來……別弄什麼青菜來糊弄我,看著就沒胃口。」
「不許。」梅先生並不為此動搖,言簡意賅的道:「你還在病中。」
郁寧心一橫,伸手一把撈住了梅先生的袖子扯了扯:「我不,我就要吃肉!」
梅先生伸手把自己的袖子給扯了回來,瞪了一眼郁寧:「真要請兩個懂規矩的老奴來治治你,叫你知道什麼叫做規矩!」
顧國師笑了笑,給郁寧了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也是,在別人家都能當父親的年紀了,怎麼還這麼孩子氣……回頭我就打發人去宮裡看看有沒有想要告老還鄉的老太監,替他尋一個來,好好教他規矩。」
郁寧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滿臉倔強的表示他就是要吃肉,請人教他規矩那也是要給肉吃的。恰好此時王太醫開了方子過來,見郁寧坐在外頭也沒覺得多驚奇,道:「少爺起來了?可還難受著?」
「多謝您妙手回春,手到病除,不難受了。」郁寧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