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頁
顧國師看也沒看自裡面取出了厚厚一捲紙,扔到了郁寧懷裡:「看中什麼就買,成天買點二十個銅錢的玩意兒來哄你師傅,我都覺得丟份。」
郁寧狡辯:「是二十五個銅錢!」他說完,低頭看了看被顧國師扔來的捲紙似地東西,打開一看,是一沓銀票,有一千兩的,也有三千兩和五千兩的,這一沓裡頭少說二十來張,顧國師那表情給人的感覺就是給大鈔順道再給了點碎錢,免得他不好花銷。
郁寧頓時就震驚了,這……就是換算成人民幣也是不小的數字了,一萬塊錢大約能換一百兩不到點的白銀,所以他師公隨手就扔了他快一千萬零花錢?
這下子,郁寧看向顧國師的眼神都可以稱之為含情脈脈、繾綣纏綿了。
在場都是人精,誰看不出郁寧那股子被銀票砸暈了的神情?梅先生覺得頭越發的疼了。
郁寧被看得頭皮一麻,立刻義正言辭的推拒說:「多謝師公,但徒兒不能收……」
梅先生忍無可忍:「你給我滾!」
郁寧麻溜的揣著錢滾了,臨走還從桌上又順了半碗甜粥,端著碗走的那種。
梅先生氣得手一拂,衣袖卷著茶盞扔到了地上,青瓷碎裂之聲不絕於耳,恨恨的道:「我是虧了他還是怎麼?如此不爭氣!」
三師兄見郁寧躥出去了,這才小心翼翼的道:「師傅莫生氣,師弟這是……」他頓了頓,似乎是斟酌了一下用詞:「真性情?」
「莫氣了。」顧國師拍了拍梅先生的手,眉宇之間卻帶著兩分笑意,顯然並不是不悅的模樣,他看向梅先生的三弟子,神情轉淡,吩咐道:「行了,你也去吧,照顧好你師弟,不然你師傅心疼起來動起家法我可攔不住。」
「是,大人,徒兒告退。」
***
郁寧其實也沒走遠,他一出門就聽見了梅先生氣得又在裡面摔碟子摔碗,暗道一句罪過罪過,又反思自己是不是彩衣娛親娛過頭了才讓梅先生這樣三天兩頭的動怒,自己平時也挺沉穩大氣的,不知道為什麼在梅先生面前就總是收不住,胡鬧一通。
他一邊坐在門外迴廊上喝那半碗甜粥一邊想著,就見他三師兄出來了。郁寧把碗放下了,上前兩步正兒八經的見了個禮:「郁寧見過三師兄。」
三師兄也回禮:「郁師弟多禮了,想來按照師傅的性子,也不會與師弟多說。我姓梅,名承志,行三,於十三年前拜於師傅座下,還有兩位師兄,一名承乾,一名承文,兩位師兄皆在長安,以後定有機會會相遇的。」
郁寧點了點頭,悄聲問:「師兄,你那會兒是不是也是二師兄與你說大師兄叫什麼,免得見面不相知?」
三師兄摸了摸鼻子,看了看前廳,這才小聲說:「郁師弟猜得沒錯。」
說罷,兩人相視一笑,郁寧比了個手勢:「這裡不方便說話,師兄要是不嫌棄,就到我那裡說話吧!」
「也好。」
郁寧的院子就在隔壁,芙蓉早就領先一步回去為郁寧準備好了衣物,把郁寧拉到屏風後面去整理衣冠,郁寧本想先抱抱蹲在一旁的大黑,都被芙蓉拉著沒得逞,委屈得大黑喵喵叫。三師兄在坐在廳里逗大黑,與他道:「這貓甚好……一會兒收拾好了就隨我出門去看看?」
郁寧在裡面說:「不是說明天才開什麼鑒寶大會嗎?」
三師兄回道:「盧雲商行的大掌柜與我有舊,先去看看他們備了什麼貨色也好,免得明日被打個措不及防。」
「哦。」郁寧應了一聲,換好衣服出來,三師兄一見郁寧的衣著,挑眉問:「這衣服……好似有點眼熟?」
郁寧這次他來得倉促,衣服也沒備兩件,莊子上一次給他制的衣服被他全部帶回了平波府,他這次來又帶了大黑,大黑的爪子碰著了絲綢衣服那是有一件廢一件,到了莊子上芙蓉才發現郁寧的衣服基本件件都被留下了愛的抓痕,郁寧自己是不在意衣服上有什麼爪子痕跡——誰家養貓的衣服不是滿身毛?勾兩個破洞算什麼?
芙蓉卻非常直接了當的把那些衣服給扔了個遍,這下子就算是裁縫連夜趕製都來不及,所幸郁寧的身形與顧國師差不了太多,便向顧國師稟報了一番,拿了幾套舊衣服來湊合了事。說是舊衣,其實只就是只穿過一次。
郁寧低頭看了看,他這一身衣服是內襯是白色的,上面用極淺的銀色繡了雲紋,外面黑色的衫子上繡了兩隻仙鶴,翩然欲飛。他自己瞧著倒還挺喜歡,問:「有什麼問題嗎?」
芙蓉回稟道:「少爺的衣服大都損了,奴婢便擅作主張求了大人的舊衣。」
「原來是顧大人的衣服。」三師兄點了點頭,也沒再多問。
兩人收拾好了就打算出門,大黑大概也知道郁寧穿著這樣的衣服的時候它不能爬到郁寧身上,只得圍著郁寧喵喵叫,可憐極了。郁寧心軟得想要彎腰抱它,芙蓉卻陡然塞過來一塊絲綢:「時間不早了,少爺若是再換一身衣服定然要耽誤三少爺的事兒了。」
郁寧只得隔著絲綢抱著大黑,對他三師兄說:「師兄,你等等我,我讓師傅幫我看著大黑。」
三師兄還未來得及想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就見芙蓉提著郁寧飛過了院牆,去了梅先生的院子,這才苦笑著反應過來他顧國師方才所言要照顧好郁寧這件事兒——他們三個要是誰敢做這種舉動,在院子裡跪三天都是輕的。就聽隔壁郁寧大呼小叫道:「師傅!這是大黑!我養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