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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郁寧應了一聲,還未起身,就聽見外頭有人大呼小叫道:「郁寧——!郁寧你沒事吧——!」
三少爺一路跌跌撞撞的狂奔了過來,心有餘悸的看著釘在門上的弩箭不敢再上前,生怕一掀開帘子就看見什麼血肉模糊的場面。
郁寧一笑,掀開了車帘子:「我沒事。」
三少爺大大的鬆了一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郁寧施施然的下了車,三少爺上前兩步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郁寧猝不及防之下被拍得後退了一步,他罵道:「什麼不長眼睛的山匪也敢來襲擊本少爺的車隊!藏頭露尾,一群小人!你們都是死的啊!還不去搜山!」
郁寧手動了動,王管事見狀便躬了躬身,到後頭把鎮國公府的管事給叫了來。
郁寧與三少爺道:「行了,對方不是衝著我們來的,現在去搜山也找不到人。」
「難道就這麼把他們放了?!」三少爺氣鼓鼓的說:「對了,鎮國公府的那個表少爺呢?沒事吧?」
「他不在車上。」郁寧眉間一動:「你不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三少爺看了一眼那頭被紮成刺蝟的馬車,瑟縮的收回了目光:「……我才不去看呢!」
沒一會兒,王管事就帶了鎮國公府的管事來了,郁寧這才發現他似乎見過這位管事,當時好像是跟在秦大管事的身後來著,應該是府中的二把手或者三把手。對方謙卑的躬了躬身:「小的姓孫,是國公府上的二管事,此次跟著表少爺一道出來漲漲世面,郁先生喚小的可是有何吩咐?」
郁寧聞言就皺了皺眉,他主子的馬車都叫人紮成刺蝟了,這位管事還能嬉皮笑臉的問他有什麼事,給他的感官十分不好:「你們家陳少爺呢?到底也是跟著本少爺一道出來的,走到半路,人沒了,算是怎麼回事兒?」
「回郁先生的話,先生勿惱,表少爺自昨日起就不大好,今日病的起不開身,怕掃了劉少爺和郁先生的雅興,這才沒有說,此刻還在明縣裡頭修養呢。」孫管事賠著笑道。
「豈有此理!」三少爺就先不幹了:「我和郁兄難道會吃人嗎!病了就病了,難道我們還會強迫他來不成?!出了這等事情,你們這些做下人的也不知道攔著主子一些!要你們幹什麼吃的!」
郁寧拂了拂袖子,冷淡的說:「也罷,既然陳少爺病得起不開身,我與劉三就先走了,表少爺身體虛弱,所幸方出長安府不久,不如打道回府,好生休養吧。」
他又看向了三少爺:「既然人家瞧不上咱們,咱們也不必與他同行,三少爺不是說久縣溫泉一絕嗎?我們走吧!」
「好!」三少爺擰了擰鼻子:「稀罕你的!……虧得本少爺白擔心了一場,我們走!」
他身側的管事應了一聲是。
孫管事連忙攔著道:「不是,郁先生,孫少爺,我們國公府不是這個意思……」
郁寧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若有所思的望向了身後的車隊,果然第一日裡頭那個領頭的侍衛不見了蹤影,想必是留在明縣保護人家了。
王管事見郁寧沒有反對的意思,在他身側躬了躬身,拱手道:「少爺,馬車毀了,此去久縣還需兩個多時辰,我們不妨先到附近村子裡落腳休整,等到馬車修好了,我們再前往久縣。」
三少爺一聽就擺了擺手說:「我馬車沒事,郁兄你坐我的馬車吧!」
「好。」郁寧點了點頭,跟著三少爺上了馬車,一上馬車,三少爺就連忙捂住了郁寧的嘴:「噓噓噓——!」
郁寧看著馬車裡的那個穿黑衣的男子,瞥了瞥三少爺,三少爺訕訕一笑把手給放下來了,不好意思的說:「我這不是怕你喊出聲嘛!小聲點……陳少爺在我這兒呢。」
三少爺警惕的瞧了瞧外頭,把車門給關上了,小聲的說:「這不是我想瞞你啊郁兄……我也是上了車才發現的,陳少爺說了怕今天會出事,就找最不起眼的我的車來蹭坐一下——我爹關照過我要是有事兒得幫著陳少爺一把,我就點頭了。」
「怨不得你幾個如花似玉的婢女都不在車上。」郁寧抬眼看向了陳少爺:「陳少爺總算是捨得露面了?」
陳少爺帶著歉意笑了笑,聲音有些沙啞:「連累了郁先生,十分抱歉……形勢所迫,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他頓了頓,接著道:「只不過我沒想到他們膽大包天的用上了破城弩,郁先生沒傷著吧?」
「有驚無險。」郁寧回道。
三少爺倒是不滿了的嘟噥道:「什麼叫做有驚無險,陳少爺你是沒看見,剛剛那箭頭離郁兄就那麼一點點……說起來,他們為什麼都喊你『郁先生』?」
他有點迷惑的看向了郁寧。
郁寧還未說話,陳少爺就答道:「郁先生是國師弟子,自然要稱一句『先生』。」
「『先生』不都是用來稱呼那些下九流的嘛!」
郁寧似笑非笑的指了指自己:「對,我就是那種下九流。」
「呃……我不是在罵你啊郁兄!」三少爺連忙解釋道:「你聽我解釋……」
郁寧擺了擺手:「這話是實話,不怪你,只不過我師傅是替這天下看風水,所以才被稱呼一句『國師』,我還夠不上給天下看風水,只能在百姓中來來回回,本來就是下九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