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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凡大師上前,居然跟著郁寧一道坐在了台階下,他伸出手,郁寧也沒多想就把膝蓋上的雷擊木遞給了他,他入手顛了顛,贊道:「是一柄上好的木化劍。」
「叫您看出來了。」郁寧靦腆的笑了笑:「就是剛剛從地上撿的。」
了凡大師抬手就把郁寧捆得亂七八糟的劍柄給拆了,他一邊仔細的把布條往上纏,一邊打趣似地道:「現在再去撿,可就撿不到了。」
郁寧心中微赫了一瞬,隨後便理直氣壯了起來,笑嘻嘻的說:「這叫做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了凡大師一笑,三兩下把劍柄重新纏好了,交還給了郁寧:「郁先生試試?」
郁寧抓著劍柄也不起身,手伸到一側隨意揮舞了兩下,光滑如金石的雷擊木因為有了這布條,便不再那麼容易脫手而出了,他滿意的點了點頭:「多謝了凡大師,這樣剛好。」
「那就好。」了凡大師見郁寧笑得十分開心滿足的模樣,不禁也跟著帶出了幾分愉悅的神色:「聽說郁先生想要在寺中看一看?不知先從哪裡開始呢?」
郁寧擺了擺手,伸手問芙蓉要了圖紙,在膝上攤開,問道:「不急,大師先給我說說,這一片是怎麼回事?」
郁寧所指的地方是寺後的塔林,這裡是存放過世的高僧舍利的地方,了凡大師反問道:「郁先生所言為何?貧僧不明白。」
郁寧看了看了凡大師,見他臉上神色不變,依舊是那副純澈自然得仿佛佛陀轉世的表情,直白的說:「我是問,這片舍利塔林下面,應該有什麼地宮吧?」
「郁先生何出此言?」了凡大師不動聲色的問。
「我也不是要進去,這一點了凡大師放心。」郁寧對什麼舍利之流的一點興趣都沒有,「我為何在此處了凡大師應該心知肚明吧?如果地宮確實存在,地氣泄露,我不免也要考量幾分,若是了凡大師有所隱瞞,風水局出了岔子,護國神樹就斷無幸理了。」
了凡大師沉吟了片刻,對上郁寧笑吟吟的眼睛,低聲說:「塔林下方確實有地宮存在,只不過地宮近百年間都未曾開啟過了。」
郁寧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這不會是我朝皇室為了防止日後有朝一日國破家亡,王朝興滅之時用來藏復起的珍寶之所吧?」
了凡大師:「……」
第135章
了凡大師的神色未動,如佛祖拈花般一笑:「郁先生是怎麼知道的?」
郁寧看慣了這等不動聲色的人物,心裡就有點數,也不與他較真,低低一笑,道:「開玩笑的……難不成還真是?」
「郁先生說笑了,地宮藏寶之說,以訛傳訛而已。」
「那就好,我還當我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今天晚上就要有什麼血滴子、檢察院之流的來取我項上狗頭。」郁寧笑眯眯的到,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服,渾然未覺自己說出了本朝最大的秘密,「行啦,天色不早了,國師還在等著我們,了塵大師就先帶我去塔林看看吧,那裡到底是高僧們坐化的地方,總是要關照到的。」
「血滴子、檢察院為何物?」了凡大師好奇的問道。
郁寧在脖子上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那些小說話本里不都有寫嗎,總要有一些人做一些不方便官家在明面上做的事情,比如暗中殺了某位證據藏的滴水不漏實則是個大貪官的官員啊,抓某個和皇妃通姦的侍衛啊,或者是殺我這種不當心知道了了不得大秘密的人之流的暗殺組織……」
了凡大師眉目一動,雙手合十,呼喊了一句佛號:「貧僧乃是出家人,這等打打殺殺之事不太了解,不過當今聖上寬宏慈和,明察秋毫,應不至於有這等血腥的手段。」
「我這人口不擇言,大師別在意。」放屁,師公明明說過現在這個皇帝是個狗皇帝!全靠吃親爹和親祖父的老本才沒垮台!酒池肉林都建了三個了!
前陣子郁寧在陪顧國師和梅先生喝茶打岔的時候,就聽見有人來報這狗皇帝又又又微服出巡,然後拐帶了某個京郊鄉紳家的女子——那拐帶就真的就是路過人家身邊把人往車上一抓啊!隨後鄉紳家自然是要找自家閨女的,因著鄉紳與長安府知府有著一二點親戚關係,衙門上下自無偷懶的,七查八查之下水落石出——哦豁!就是自家聖上乾的!那事已至此,鄉紳家自然不可能衝到皇宮門外去哭罵還我閨女,最後給那女子身上按了個知府表妹的名分,在宮中做了個美人。
至於那女子到底是喜歡已經定了親的青梅竹馬舉人郎君還是年逾六十大腹便便的聖上,那自然是沒人關注的。不過最大的問題並不是聖上擄走了個女人,國師府下人來報的是,那個和她親梅竹馬的舉人其實於觀測天象很有一手,在會試之上一筆文章堪稱妙筆生花,提出了幾個理論,很得欽天監幾位老大人的欣賞,連誇說是天縱之才。欽天監早就有意要將他劃入門下,國師府作為本朝邪……官方玄學之首,自然也會多多關注兩眼,結果沒想到前頭宮裡剛封了美人,後頭這位天縱之才的舉人就暴斃了。
——寬宏慈和,騙鬼去吧!
「郁先生笑談隨心,名士風範。」了凡大師誇了一句,也站了起來,他比了個手勢:「只不過事及聖上,郁先生還是慎言為妙……郁先生請隨我來。」
「聖上寬宏大量,定然不會與我這等升鬥草民計較……等等。」郁寧跟著邁了幾步,叫停了了凡大師,問道:「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