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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顧國師話鋒一轉:「今日你好好睡,明日你隨我進宮。」
「……哈?」郁寧眨了眨眼,指著自己鼻子不敢置信的道:「進宮?我?……我進去幹嘛?我又不想做官。」
隨即郁寧又萎靡不振的趴在了岸邊的石頭上,道:「不行,師傅我去不成,我頭暈!」
「不去也得去。」顧國師瞟了他一眼,挑眉道:「除非你那祭袍不想要了……又想要祭袍又不肯去出力,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有啊!我可以拼爹啊!」郁寧一把抱住顧國師的手臂,言辭鑿鑿:「我師傅是國師,我爹是國師的契人,嚴格來算您也算我是我爹,給我件祭袍怎麼了?我沒叫他們繡個百八十件叫我換著穿那都是少爺我脾氣好!」
顧國師抬手就把郁寧按進水裡頭去了:「出去一趟就出息了?」
「咕嚕嚕……」郁寧吐了兩串水泡泡,攀著顧國師爬了起來,一副虛弱得不行的模樣:「好師傅,徒兒快給你折騰死了……」
「……」顧國師砸吧了一下嘴,總覺得郁寧這話聽著有點不大對味兒,但又不好說什麼,揮手把郁寧給撕開了扔到了一旁,郁寧如同一個被人玩爛的破布娃娃一樣摔在了岸邊上,還雙手抱胸道:「不行,師傅,別來了,徒兒受不住了!」
顧國師:「……」
「還真出息了。」顧國師起身上了岸,一腳又把郁寧給踹回水裡頭去了,正想揚聲叫人,卻見郁寧半晌沒從水裡爬起來,他皺了皺眉頭只好下水去撈人,等把人撈起來一看,郁寧已經睡著了。一出水面,郁寧又醒了一下,長吸了一口氣,還咳嗽了兩聲,迷迷糊糊的道:「是真的不行了……」
說罷,他頭一歪就靠在顧國師身上睡著了。
顧國師好氣又好笑,想要打他吧,又捨不得再打這醉貓了,不打吧,自己又氣得慌。半晌他才揚聲道:「來人,少爺喝多了,把他送到偏房裡頭去休息。」
芙蓉與墨蘭進來,芙蓉連忙下水將郁寧給扶住了,墨蘭則是伺候顧國師換衣擦身,顧國師惱怒的瞪了呼呼大睡的郁寧一眼,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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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裡,郁寧睡得正香就給芙蓉拉起來了,眼睛一張開才發現頭頂上的這片帳子看著不大熟悉的樣子,他揉了揉眉心道:「我睡在外頭了?」
芙蓉已經忙活開了,自一旁取了一套不功不過的深青色的衣衫過來,拉著郁寧起身邊給他套邊道:「少爺看來昨天是真的喝多了,這是明非院的偏房,您昨日和大人聊了一陣就睡過去了,因著今日要進宮,大人便叫您在這裡頭歇了。」
「……進宮?」郁寧揉眉心的手一頓,想了許久才喃喃道:「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兒……」
芙蓉輕笑了一聲,拉著郁寧到鏡子前坐下,取了一盞玉冠將他的長髮盡數挽起,這回她可不理會什麼簪花的要求了,挑的是一支尾端十分鋒利的簪子簪入了郁寧發間,穿過了玉冠將它固定好,轉身將一枚玉佩和一個香囊系在了郁寧腰上,又將之前顧國師贈他的那件黑色的法袍給穿上了,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好了,少爺。」
郁寧撇了撇嘴,拽了拽腰上的香囊:「這裡頭裝了什麼,好重。」
「銀票,還有一把金錁子。」芙蓉從他手裡搶回了香囊,給他擺回了衣擺上,重新調整了一下長度:「宮中不比府中,難免有個萬一,這些少爺您就老老實實的戴著,回頭要是真遇上什麼事兒了就使勁塞錢,那群宮人拿人手短,也不好為難少爺你。」
「哦。」郁寧老老實實的應了一聲,出了門去,顧國師卻早就已經收拾好了,正在廳堂中用餐,梅先生倒是不在。顧國師眼下有點青黑,見郁寧來了還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昨天郁寧那幾句話他回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兔崽子真是喝多了什麼都敢幹,連師傅都敢調戲了!
郁寧被瞪得莫名其妙:「師傅,你瞪我幹啥?」
「坐下,吃飯。」顧國師見郁寧不記得了,也不願多提,言簡意賅的道。
郁寧規規矩矩的坐了,今日桌上沒有什麼粥,以乾糧為主,郁寧早上有喝粥的習慣,納悶的說:「今天怎麼沒粥?」
「水喝多了進了宮中不方便。」顧國師淡淡的道。他倒是無所謂,就是郁寧第一次進宮,也不是說他慌什麼,只不過就郁寧這破性子,要是離了他身邊還指不定鬧出什麼花頭來,不如從源頭上就掐死了好。不過倒也不好真不給郁寧水喝,顧國師抬了抬手,一旁的墨蘭上來給郁寧倒了半杯茶水。
郁寧委委屈屈的看了顧國師一眼,小口小口的就著茶水吃了兩個餅,等吃完了,天色也漸漸亮堂了起來,顧國師起身帶著他進宮。
要說進宮,郁寧還真是頭一回——畢竟以前也沒有什麼時間也沒有這個錢去B市旅遊,去故宮看一眼之類的車子晃晃悠悠的走了起來,隨著兩旁的人越來越少,高高的紅牆逐漸出現在了郁寧的眼前。
不一會兒就到了宮門口,顧國師一下來便遇上了一旁自轎子上下來的周閣老,周閣老要比上回見要憔悴的多,臉上一絲活氣也沒有,他見到了顧國師便拱了拱手:「顧國師,今天你也來上朝?」
「要過年了,躲不得閒了。」顧國師抬了抬手,郁寧站在他身後像周閣老見禮:「見過周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