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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國公低喝了一聲:「好了,別提了。」
國公夫人瞪了國公一眼,甩了甩帕子:「這裡就我們三個人,我說說怎麼了?」
「娘——」大小姐目送這郁寧和芙蓉的背影遠去,若有所思的說:「爹說得對,您出去和那些夫人交際的時候,千萬別說漏了嘴——郁先生對我們家有大恩,此事若傳了出去,免不了遭……猜忌,還是謹慎為上。」
「是是是,你們說的都對,我錯了總行了吧。」國公夫人甩了甩帕子,「行了,這裡弄得烏糟糟一團的,你們也別擱這兒杵著了,都走,我看著你們倆就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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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跟著郁寧上了馬車,方一上馬車,郁寧的臉上那點子笑意就沒了,吩咐道:「回府。」
「是。」外頭車夫應了一聲,趕著馬匹慢悠悠的走了起來。
芙蓉有些急切:「少爺,您受傷了?」
「噓——」郁寧伸出一指按在了唇上,示意芙蓉噤聲,他方才就一直按著胸口,此時終於放開了手。他一鬆手,胸口衣物上赫然是一個拳頭大的洞,露出了裡面玉色的皮膚。他抖了抖衣服,只聽一陣金玉碰撞之聲,十幾塊小碎片自懷裡掉了出來。
青玉蒼龍璽替他接了一道紫電,碎了。
郁寧不可謂是不心疼,但是越心疼,才越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一個普通人,怎麼會招致這麼大的陣勢?便是他在陽明山強行劈山開水造出一方風水的時候,也沒有這般的陣勢。
除非,國公是一個重要的人物,他或許本該死在某些能夠改變這個世界前頭,但是郁寧替他強抬了一手,導致他成就了一番不可言說的事情,這事情一定很大,才叫得老天爺都要劈他。
他神情冷淡的自一旁取了一塊帕子,一點一點的把青玉璽的碎片給撿了進去,淡淡的道:「叫車夫慢慢的走,就和往常一樣……給我繞道去留仙樓,打包一隻神仙雞,再來一盅佛跳牆。」
言語之間,郁寧又輕咳了兩聲,自胸腔中上涌了一點血,郁寧又把它給咽了下去。喉間留有一點腥氣,他皺了皺眉,自一旁取了茶盞漱了漱口,仍舊把茶水咽了下去。
「少爺!」芙蓉擔憂的想給他把一把脈,卻被郁寧拒絕了,他吩咐道:「有衣服嗎?給我換一身,換好的衣服你收好了,帶回府中再燒——你親眼看著這些衣服化成灰,再往裡面撒點紙錢,要是有人問起你就說你老娘老子的祭日到了,你夢見了他們向你哭訴地下苦寒,就偷偷燒點紙錢衣物以表孝心。要是沒有人撞見,你就把灰燼處理掉……怎麼處理應該不用我教你。」
芙蓉見郁寧神色是少有的冷漠,不由自主的應了一聲是,居然半個字都不敢多說。
郁寧得了她答覆,又想了想道:「……對了,你爹娘死了嗎?要是沒死你就換一個說法,長輩裡頭挑一個,能圓得過去就行了。」
「奴婢明白。」芙蓉自一旁取了一身新的衣服服侍著郁寧換上了,郁寧真沒有看著那麼舉重若輕,對比起陽明山那回,他這次是真真切切的傷著了,芙蓉甚至取了點脂粉替他在臉上描補了一回,叫郁寧看著於平日裡頭一樣。
等到準備好這一切,馬車恰好到了留仙樓,這一回留仙樓的掌柜的居然親自拎著食盒出來了,對著馬車揚聲道:「郁少爺,您要的神仙雞和佛跳牆小店已經準備妥當了——有肉無菜未免不美,小的擅作主張給您多備了幾個菜,請您勿怪。」
郁寧掀開帘子,對著掌柜的挑了挑眉,手上捏了一把玉扇,指了指掌柜,十足的紈絝子弟的范兒,道:「呦,您今日怎麼親自送出來了?往日裡少爺可沒這個待遇。」
「當不得少爺一個『您』字,之前不知道您居然是國師府的少爺,真是怠慢您了!」掌柜的賠著笑說,邊把食盒遞給了一旁的侍衛,他問道:「小店的劉大廚子又研究了幾道新品菜式,少爺您什麼時候有了閒暇到我們留仙樓來,小的定然好好賠罪。」
「既然掌柜的這麼說了,那我一定來。」郁寧放下了帘子,悠悠的吩咐道:「都聽見了沒,回頭給劉三少爺去下個帖子,約個時間來這裡好好嘗嘗他們的新菜。」
侍衛應了一聲:「是,少爺!」
「行了,走吧。再不走菜可涼了,我爹可要罵我的。」
馬車又慢悠悠的動了起來,留仙樓的掌柜目送著他們離去,掩去了眼中的異樣,扭頭回了樓子。
國師府一到,郁寧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步伐輕快的往內走去,邊還興致勃勃的吩咐道:「對了芙蓉,昨天買的東西都到了吧?」
芙蓉答道:「稟少爺,除了一家茶鋪的貨,其他都到了。」
「那就行。」郁寧邊走邊道:「上回我去秦安府玩兒,一路上大家都辛苦了,等茶鋪的貨到了你著人分一分,府中的下人一人一份,跟著我去秦安府的一人兩份,年底再給發三倍的餉銀。」
芙蓉抿著唇笑道:「少爺您昨日買的那些布料他們做侍衛的可穿不上。」
跟著郁寧去秦安府的人手當中雖也有婢女,但大多數還是侍衛——昨日郁寧買的都是絲綢,叫侍衛穿上了沒個半天就要磨破了。
郁寧聞言用摺扇輕輕敲了敲芙蓉的頭:「笨啊——!都過年了,穿了一年的棉的麻的,穿點絲的怎麼了?就是自己穿不上,家裡老子老娘媳婦閨女不能穿?就是沒成婚的,叫他們攢著以後當給媳婦的聘禮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