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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從此他就被帶回了血煞樓。
謝晚對小倌館十分牴觸,一下子抓緊了他的手臂,看著他,一字一頓地問:「我說不想去,你會不讓我去嗎?」
陸明深似乎看出來什麼,但是他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除了師尊,他還有別的想要的東西。
「不會。」
心口宛如被一把鈍刀割著,謝晚一點一點鬆開手,低垂著眉眼,「我知道了。」
他在期待什麼呢?期待一個恨他的人憐憫他嗎?
他真是可笑。
陸明深撫著他的頭髮安撫他:「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別擔心。」
謝晚閉上眼睛,問:「什麼時候?」
「現在。」
謝晚陡然睜眼,看見陸明深深沉的眼神,他忽然不安,像是要被卷進一場漆黑的深不見底的漩渦里。
陸明深拿出一個白瓷小藥瓶,打開,又拿出一支嵌著白玉的銀簪,將銀簪尾端放進藥瓶里蘸了蘸,插.進謝晚的發里,把藥瓶放進謝晚的手裡,對他說:「這是一瓶可以麻醉人神經的藥,你提前用銀簪蘸取一點,遇到危險時扎進人的皮膚里,被扎之人頃刻便會昏迷,藥效兩三個時辰左右。」
謝晚取下髮簪,看著銀簪尾部的寒光,他遲疑地,扎進了自己的指尖中,鮮紅的血珠頓時從白玉般的指腹溢了出來。
陸明深看見了,連忙攥住謝晚的手指,皺眉吼他:「你幹什麼扎自己?!」
謝晚看著他,笑了笑,頭開始暈眩起來,「我試試藥效啊。」
「你……」陸明深連忙又取出一個小藥瓶倒出一粒藥丸給他放到他唇邊,「來,吃進去。」
謝晚已經失去了意識倒在了他懷裡,陸明深只好掰開他的嘴巴,舌頭抵著他的喉嚨強迫他咽了下去。
謝晚漸漸恢復了清明,看見陸明深陰沉的臉色,「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我讓你去接近太子,你不開心?」
謝晚看著他,壓抑的情緒陡然爆發出來,吼了出來,「我當然不開心了!你把我當成一個玩具,當成接近別人的工具,我怎麼會開心?我是殺了你父親,可我也養了你七年,你怎麼能這樣羞辱我?我也是有尊嚴的啊!」
謝晚吼得眼眶都紅了,他總是看似一副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可他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怎麼會不在意呢?
他也會疼,可是他不說,做慣了殺手讓他變得沉靜,喜形不怒於色,總是把情緒藏在心裡,心外面包著一層厚厚的殼,非得有人走進去,將那層厚厚的殼敲開,才能走進他的心裡。
現在陸明深走到了那層殼邊,敲開了一個口,但是卻不是要把他剝出來,而是倒進去滾燙的熱油,要將他整個人煎熬到死,他怎麼能忍受得了?
陸明深把他抱在懷裡,向他道歉:「對不起,沒有考慮你的感受真的對不起,讓你去接近太子也是因為你是值得我信任的人,這件事也只有你能去做。師尊,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才成了殺手的,父親的事,我並不能說徹底釋懷,可是我真的沒有羞辱你的意思,你不要難過。」
謝晚沒有說話,陸明深退開看到謝晚低垂著長睫,鴉羽般又黑又濃的長睫濕潤地墜著幾滴淚珠,說話的聲音帶著些鼻音:「你要我接近太子到底要做什麼?」
「這個我還不能告訴你,現在事情還未開始,一切都還是未知,我需要你幫我,師尊。」
陸明深看著他,眉眼認真。
謝晚想,他真的可以相信陸明深嗎?
謝晚亦看著他,認真地問:「你恨我嗎?」
陸明深朝他微微一笑,撫著他的頭髮說:「我恨那個殺了我父親的人,可是我不恨師尊。」
謝晚怔怔的,陸明深低頭吮吻他的嘴唇,這是一個黏膩纏綿的吻,謝晚無助地仰著頭,垂落在身側的手空落落的,他遲疑地,搭上了陸明深的腰。
吻到最後,兩個人都氣喘吁吁的,陸明深的唇貼著他的唇說:「師尊,幫幫我好嗎?」
謝晚終究是戴上了那支銀簪,任由陸明深為他戴上兜帽領著他走了出去。
陸明深雇了輛馬車,帶著謝晚上了馬車,上車的時候謝晚看到趕車的是玄七。
謝晚坐在馬車裡,心緒不寧,緊張得手心裡全是汗。
陸明深突然伸手攬住謝晚的腰,引來謝晚一聲驚呼,「幹什麼?」
「想你了。」陸明深笑了笑,將人抱過來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握著他的腰,一手掀掉了他的兜帽,謝晚像一頭受了驚的小鹿,身子僵硬得如同繃緊的琴弦,望著他的眼睛清凌凌的,皮膚白得如枝頭新雪,氣質純澈鮮嫩得如初春新芽。
真不像一個將近而立之人。
陸明深忍不住捏住他的下巴,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拇指摩擦著那桃粉色的唇,謝晚便垂下眼睫,「晚晚,記住,到了那裡,你是紅倌,已經被開過苞了。」
謝晚下意識地抬眼,撞進陸明深那含著笑意的眸中,「是被我開的苞,對不對?」
謝晚垂下眼睫,臉上燥熱不堪,什麼開.苞?怎麼能用這個詞?
陸明深捏捏他的臉頰,指腹的觸感柔軟細嫩,仿佛新生嬰兒一般,「怎麼不說話?」
謝晚抬眼看他,鳳眸清冽,「沒大沒小,你說得都是些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