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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哥!回來啦!」那團東西還能口吐人言,「人類帶回來了嗎!」
「汪——汪汪!」
它不僅會說人話,竟然還會學狗叫!
這在他二十三年的人生中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書上都說建國後不准成精,可沒說萬一遇上個成了精的該怎麼辦啊!
司予嚇得活生生打了個嗝兒,差點沒一頭厥過去。
七哥敏捷地跳下車,風吹得他的斗篷獵獵作響。
司予聽見聲音總算有了點底氣,他循聲挪著碎步往七哥那邊靠,又不敢靠太近,糾結了半天,覺著還是七哥靠譜點兒,好歹是個大活人,總比那團黑了吧唧不知道是什麼的玩意兒好。
他心跳很快,攥緊的拳頭裡全是冷汗,想著要實在不行就跳七哥背上去,摟著他脖子死活不鬆手,這樣七哥就算開著拖拉機逃跑也不得不捎上他。
七哥瞥了司予一眼,不屑地輕嗤一聲,開口說:「下來。」
司予一愣,他可還沒上去呢,怎麼就叫他下來?
那團東西在原地跳了一下,邁著步子朝這邊跑了過來。
司予總算舒了一口氣,他仔細一看,原來是個踩滑板的人。
等那個人跑近了,司予才發現他懷裡抱著一隻小土狗,眼珠子和黑葡萄似的,滴溜溜打轉。
「司予!」那個人衝著司予咧嘴笑,「你是司予?我是村長林木白!」
林木白很年輕,看著就二十出頭的樣子,皮膚很黑,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一口晃眼的大白牙。
「見到你太高興了!」林木白很興奮,圍著司予轉了一圈,「你怎麼長得這麼好看!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
他這句話重音放在「人」字上,司予怎麼聽怎麼覺著有些怪,他拿餘光悄悄摸摸瞄了眼七哥,心想這位七哥才是真好看,硬要坳個形容詞的話,七哥就是那種活在深山古堡里喝露水的貴族。
「司予你好白,我都能看見你脖子上的血管!」林木白一張嘴就停不下來,看著司予簡直雙眼放光,「你什麼血型啊?體重多少?喜歡小動物嗎?會種樹嗎?花花草草養過嗎?」
司予還有些不好意思,林木白對他這麼熱情,他剛剛還把人家當成妖魔鬼怪那類不三不四的東西。
他沖林木白友好地笑了笑,掌心在褲子上蹭了蹭,接著伸出一隻手:「村長你好,我也很高興見到你。」
沒想到林木白沒和他握手,反而彎腰觀察起他的手掌,頗為正經地說:「生命線很長,你能活到很老很老,不過不可能像我這麼老。哎呀!你這愛情線可不好,有點波折啊!」
司予:「……」
村長屬實有幾分幽默。
「你還會看手相啊?」司予問。
「等等!」林木白突然大喝一聲,他湊近司予掌心,吸了吸鼻子,抬起頭盯著司予,嚴肅地說,「你剛剛見過那隻貓了?手裡有臭貓的味道!那隻貓可討厭了,我不喜歡它,小毛也討厭它!」
叫小毛的小土狗像是贊同林木白的話,尾巴甩來甩去,汪汪叫了兩聲。
司予疑惑地把掌心湊近鼻子,仔細聞了聞,壓根就沒味兒啊!林木白怎麼就知道他剛剛逗貓了?
他這邊正百思不得其解,七哥重新戴上兜帽,冷冷道:「行了,帶客人去休息。」
「哦。」林木白低著頭回答,小毛也蔫了,尾巴耷拉了下去。
七哥說完,徑直穿過草坪,往平房那邊走。司予先是看了看他修長挺拔的背影,再看看林木白突然閉緊的嘴——古塘村的村長倒是很聽這位七哥的話。
司予對七哥有六分好奇,三分畏懼,一分欣賞——這一分純屬打給七哥的美貌,等七哥走遠了,他試探地問林木白:「你叫他七哥,他在家排行第七?」
「胡說胡說胡說!」林木白跳腳,「戚哥怎麼可能只排第七!戚哥是最厲害的!」
司予明白了,敢情遇著個搞盲目崇拜的。
「你為什麼喊他七哥?」司予接著問。
「因為戚哥叫戚陸唄,」林木白解釋,「休戚的戚,陸地的陸。」
戚陸?倒是個挺特別的名字。
司予跟著林木白穿過草坪,黑燈瞎火的,他又沒留心腳下,一腳踢在那塊滑板上,差點摔個狗吃屎。
林木白撓了撓頭:「我不喜歡用腳走路,好費勁,一般都踩滑板出門。」
司予活了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見不喜歡用腳走路這麼個說法,他挑眉問:「那你一般用腳幹嘛?」
「吸收水分和養分。」林木白回答。
司予:「……」
這位年紀輕輕、皮膚黝黑的村長過分幽默了。
穿過草坪,林木白伸手一指,說:「到了!三間房子連著,中間那屋是44號,就是你的,43號是戚哥,我住45號。」
司予瞪大眼看了一圈,黑漆漆一片,他只看出幾間平房的輪廓。
他看向三間平房中最左邊的一間——戚陸住的43號,屋裡仍舊是一片漆黑。
戚陸為什麼不開燈?
「怎麼樣,還滿意嗎?」林木白期期艾艾地問。
「很滿意,謝謝。」司予出於禮貌只能這麼回答,想著莫不是這個村子有什麼禁忌,譬如過了晚上八點就不能開燈之類的,他小心翼翼地問,「為什麼不在門口安個路燈?」
林木白聽到這話大驚失色,抓著司予手腕把他領進家門,等進了屋關上院門,林木白才拉開房裡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