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司予以為它貼著手機不放是畏冷,到廁所里取了一條浴巾包住黑貓,又把靠背椅軟墊拿下來放到地上,打算給黑貓做個簡易小窩,但黑貓前爪仍然死死扒著手機不放。
「你這小東西怎麼回事?還有網癮啊?」
司予笑著打趣它,隔著浴巾托起黑貓,想把它抱到軟墊上。
但這小東西倒是倔的很,尖利的指甲從肉墊里伸出來,死死扣著手機屏不放。
司予看得心驚膽顫,生怕它把自己指甲弄折了,只好把手機也一起裹進浴巾。
黑貓這下滿意了,乖順地臥在柔軟的墊子上,腦袋靠著明亮的手機屏幕。
「小傢伙,你這怕不是要成精啊,」司予蹲在地上看它,拇指仔細地揩去它眼角的髒污,「行行行,給你玩兒吧,我給你切點火腿腸吃。」
黑貓掀起眼皮,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
司予站起身,走出兩步又回過頭來,擺出一副呲牙咧嘴的樣子,惡狠狠地警告說:「要是敢把我手機玩兒壞了,我把你揍成貓餅下飯!」他說完這句話又緊接著撓撓頭,覺著自己和只貓講人話有點兒好笑,嘟囔著「反正你也聽不懂」,到廚房切火腿去了。
黑貓翻了個身,綠瑩瑩的眼睛盯著司予的背影,爪子在耳朵上撓了兩下。
-
司予從冰箱裡翻出一塊火腿,他自己先嘗了點兒,還行,鹹味不是很重,貓咪吃一些估計沒關係。
他從包裝袋裡拿出一片火腿,打算切丁後弄點油炒香,再泡到熱牛奶里。
他第一刀剛切下去,院子的大鐵門突然被敲得震天響,司予拿刀的手一抖,刀尖蹭到指甲蓋,差點兒沒把手指頭剁掉。
「司予司予開門啊!」林木白在門外扯著嗓子大喊,「司予開門!我來了!」
司予黑著臉,拎著菜刀到院子裡打開鐵門,林木白抱著小毛站在門外,看見他手裡舉著把鋥亮的刀,雙眼放光往房裡跑,興奮地嚷嚷:「我就知道你在做好吃的,聞見香味了!」
司予:「……你蹭飯就不能蹭的低調點兒?」
林木白進了屋,突然皺起鼻子,在空氣里嗅來嗅去,嘀咕著說:「怎麼有股臭貓的味道?」
小毛從他懷裡跳下地,循著黑貓的味道跑到了房間裡。
「那隻貓受傷了,」司予關好院門進了屋,「我幫它簡單處理了傷口。對了村長,村子裡有沒有誰想領養貓咪的,我看它挺乖……」
「等等!」司予話還沒說完就被林木白打斷,「它怎麼又跑過來了?戚哥不是不許他們過橋嗎?」
「戚陸?」司予敏銳地捕捉到關鍵詞,皺眉問,「關他什麼事?」
林木白自覺失言,趕緊閉嘴搖頭,但他實在不是能憋住話的性子,沒過幾秒鐘又開口說:「反正那隻貓是一隻壞貓,你可不許和他玩!」
司予把切好的火腿扔進煎鍋,邊拿筷子翻炒邊說:「你怎麼知道它是只壞貓?」
林木白語塞,支支吾吾了半天憋出來一句:「不告訴你!反正我就是知道!」
司予煎好火腿進了房間,才發現黑貓已經跑了。
他的手機好好地放在椅子上,浴巾掉在地上,小毛正在吭哧吭哧地喝地上那一小碗溫牛奶,奶沫沾的滿嘴都是。
司予在床底下、桌子底下都看了看,沒有那隻黑貓,果然是走了。
-
晚飯,司予做了一鍋酸湯魚。巴沙魚肉質細嫩、新鮮肥美,番茄熬出的湯汁色澤鮮艷、酸爽可口,林木白一個人就吃掉了大半鍋。
飯桌上,司予問林木白阮阮是誰。
林木白撈了一筷子金針菇塞進嘴裡,邊嚼邊含糊不清地說:「上一個老師啊!不過沒來多久就走了。」
司予接著問:「你覺得她人怎麼樣?」
林木白想了兩秒,搖頭說:「不記得了,膽子很小,說話小小聲,我不喜歡和她玩,一點都不好玩,小毛也不喜歡。」
司予扶額,「你究竟是怎麼當上村長的」這個問題都到嘴邊了,愣是給他生生咽回了肚子裡去。
林木白這傢伙就知道吃喝玩樂小毛和戚哥,問他也問不出什麼一二三。反正算算時間,下個月月初阮阮就要來了,他到時候自己看看不久知道了。
司予喝了一勺湯,看了看沉浸在大塊魚肉里的林木白,直覺這個村子裡,真正有權力的人不是45號房的村長林木白,而是住43號房的戚陸。
-
飯後,林木白腆著個圓鼓鼓的大肚子,靠在椅子上舒服的直嘆氣。
司予看他襯衣扣子都開了,擔心這傢伙吃撐了,拉著他出去散步。
兩人一狗剛出門,隔壁43號房的鐵門也開了,戚陸和小福一大一小出了門。
這會兒夕陽西沉,黃澄澄的太陽漸漸隱沒在遠處的山峰後,在天邊渲出一片暖色金光。
林木白拍了拍肚子,打了個飽嗝,頗有詩意地感慨道:「太陽啊太陽,你可真像我剛剛吃的鹹蛋黃,黃的流油,油的發香,香噴噴!」
司予聽得尷尬症都犯了,只有小毛在一邊汪汪捧場。
「小福,走了。」
小福看見司予就站著不動了,視線就像被膠水黏在了司予身上,戚陸不得不出聲喊他。
司予和林木白聽見聲音,回頭一看,才發現他們倆也出門了。
戚陸還是披著他的長斗篷,斗篷下穿著一身黑,黑色修身褲襯得雙腿筆直修長,褲腳利落地扎進短靴里。小福今天沒有戴他那個大的過分的帽子,而是也披了一件小斗篷,手上拿著一串黃色小花編成的花環,小皮鞋擦得油光鋥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