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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予對著玻璃里自己的倒影看了看,覺著這差別也太大了,自己披著就和個小侏儒似的,於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把斗篷隨手扔到沙發上,打算晚上洗一洗還給戚陸,管他愛要不要。
他慢騰騰地坐到沙發上,恰好是戚陸剛才坐過的位置,抬起一隻手貼著自己後頸。
司予天生皮膚就薄,夏天被蚊子叮個包都得好幾天才能消。戚陸手勁那麼大,往他脖子上死命一扣,指不定這會兒淤青都有了。
他扭了扭脖子,果然酸痛難當,活像被人在脖子上痛揍了一拳。司予在心裡問候了戚陸兩句,平時衣冠楚楚的樣子活脫脫就是禁慾系系主任,襯衣扣子少扣一顆就能要了他命似的,誰能想到這廝不僅酒量廢的令人咋舌,酒品還差的一塌糊塗。
司予心想自己沒找他討要醫藥費都算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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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一灑進來,落地燈的光就變得微不足道,司予用手背碰了碰燈罩,很燙。
他模仿著戚陸剛才的姿勢,頭靠在牆上,閉上雙眼,想著戚陸當時在想什麼。
或許戚陸把他當作了別的什麼人,又或許戚陸當時根本什麼也沒想,純粹只是酒精驅使下遵從了生理本能,才做出失去理智的行為。
他自嘲地勾起唇角笑了笑,覺得自己這樣子真挺沒意思的。
戚陸多瀟灑啊,酒一醒就什麼都忘了,他哪怕是真捂著脖子去找戚陸要醫藥費,說不準也會被他當作碰瓷的。
沒意思,他一頭熱地惦記著戚陸做什麼,一點意思都沒有。
司予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睜開雙眼後伸了個懶腰,抬手關了落地燈,擼起袖子準備收拾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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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予把剩下的醉蟹裝了滿滿當當三個塑料罐,又把電飯煲里多的牛肉飯裝了嚴嚴實實一大碗,加熱之後一道送去45號房給林木白。
林木白來開門的時候全身濕淋淋的,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衣服、褲子上嘀噠噠往下淌水。
司予嚇了一跳,不明白他這大冷天的又在搞什麼么蛾子,於是問:「你沒事吧?」
林木白大咧咧地說他在吸收水分,接著迫不及待地搶過司予手裡的碗,一溜煙跑回屋吃好吃的去了。
司予額角狠狠跳了一下,想著林木白這生活方式還挺超前,清晨光合作用,晚上補充水分,夠養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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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替林木白把院門關好,回到自己家裡打了一桶水,剛擰好抹布準備擦茶几,趕巧范天行打了個電話過來,說後天派人來送物資,讓司予到村口搬。
司予隨口說怎麼不讓你的人把東西送進來,我一個人哪兒搬得過來。
范天行嘆了一口氣,說村里人很排斥外面的人,他擔心萬一起個什麼矛盾就完了,古塘這個項目他全權負責,要是打起來鬧起來,他沒法和領導交代。
司予想這倒也是,於是就應了下來,大不了到時候讓林木白和他一起去,兩人多搬幾趟總能搬完。
范天行又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司予發現這老頭也是嘮叨,從他的生活起居問到日常飲食,從他睡得好不好問到穿得暖不暖。司予啼笑皆非,支著額頭說:「范局,我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還能把自己餓死凍死啊?」
范天行樂呵呵地笑,嗔他說:「臭小子,你這年紀我看著就和我自己兒子似的,操心得很吶!」
司予心頭一暖,不免有些觸動。自從他爸走之後,就再也沒有人這麼關心過他,范天行事無巨細嘮嘮叨叨的樣子還真有點像他爸。
他笑了笑,對電話那頭說:「行了,別擔心,我在這兒都挺好的,就等著下月開學上課了。」
范天行又和他囉嗦了幾句,掛電話前說:「哎你等等,有個事兒忘了和你說,差點就忘了。」
「什麼事?」
「你前任,阮阮……」
范天行話沒說完,司予立刻打斷他,驚恐地說:「哎哎哎!什麼前任!你別造謠啊!」
范天行那邊靜默了三秒才反應過來,他樂得哈哈大笑:「臭小子,你倒想得美!我說古塘上一任教師,你上任。」
司予哪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剛才就是故意和這老頭逗著玩,他把手裡的抹布扔進水桶,問:「她怎麼了?」
「她後天一起去,」范天行叮囑,「做個回訪報告,待兩天就走。你多留心照顧著點。」
「她待的時間比我久多了,」司予說,「這村子她估計比我還熟悉,哪用得著我照顧。」
范天行「唔」了一聲,欲言又止,片刻後才說:「她當時和村里人起了比較嚴重的矛盾,我怕村民們對她有意見,總之你多注意著點。」
「起矛盾?」司予皺著眉,「什麼矛盾?」
「我也不是很清楚,這丫頭支支吾吾地不敢說,」范天行想了想,繼續開口,「好像是被村里一個挺有勢力的人威脅了,聽她說那人叫七……七什麼的記不清了……」
司予緊緊握著手機,臉色煞白。
阮阮的離開果然和戚陸有關,按范天行的回憶,阮阮是被戚陸威脅了,不得已之下選擇了離開古塘。
戚陸個性冷漠,對外來人保持著高度警惕,他不信任阮阮也是很正常的。但司予就是覺得,以戚陸的教養和行事風格,「威脅」一個年輕的女教師這種事,他絕對做不出來。
阮阮的事,應該另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