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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予繼續他井井有條的安排:「小福有小螃蟹作伴,應該不會來打擾我們,或者可以讓他跟著小紙人去看看黎茂……」
「司老師,你知不知道,」戚陸終於開口打斷他,「你在說什麼。」
「我很清楚,」司予捧著戚陸的臉,和他額頭相抵,「戚先生。」
司予閉上眼,用了幾秒鐘時間整理自己的思緒。
水塘邊有黃紫相間的花朵,小屋被朝霞和月色籠罩,星辰在繁茂樹海上熠熠生輝。
記憶如同不竭水流,在腦中拼湊出一個又一個生動鮮活的畫面,而每個寫著「心動」關鍵詞的畫面都和戚陸有關。
心動是被風揚起的斗篷下擺,是蒼白手指,是兜帽半掩下刀斧鑿刻般精緻鋒利的眉眼下頜,是輕揚的笑意,是冷漠表象下不經意流露出的溫柔。
司予的指尖抵在戚陸側臉,清楚而確定地感受到血族冰涼皮膚下躁動的滾燙血脈。
前段時間,他去找了容叔,長者憂心忡忡地對他說,結界動搖,戚陸遭到了反噬,力量衰退。他問容叔有什麼辦法可以幫戚陸,容叔看了他一眼,嘆息說吸血,人類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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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有一次機會,」戚陸的嗓音仿佛著了火,又仿佛被潮濕氣息浸透,「從這間屋子離開。」
司予輕輕笑了一聲,手指勾勒著戚陸線條流暢的下頜線條,慢慢下滑到脖頸、喉結,然後靈巧地解開他襯衣的第一顆扣子,緊接著是第二顆……他要在戚陸身體上寫下他的答案,他自私又固執,他要讓戚陸此後漫長的生命中,永遠忘不了他。
司予在戚陸胸膛上寫下第一筆,一個平直的撇。
「我的父親、我的先祖是捉妖師。」
他接著寫下三個小點。
「而我卻愛上了一個妖怪。」
他每寫一筆,戚陸的身體就跟著輕顫一下。他們保持著一個極其曖昧的姿勢,司予幾乎是跪坐在戚陸身上,他們鼻息纏繞,溫度堪比即將噴發的岩漿。
司予的聲音漸漸放低,他專注地盯著戚陸結實的胸膛,看著自己細白的指尖在上面遊走,仿佛在雕刻一樁精美的藝術品。
「偷吃禁果被視作人類一切罪惡的開端,我猜你就是我的禁果。」
胸口傳來柔軟溫熱的觸感,戚陸在難以抑制的輕顫中感到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他的人類在耳邊低語,要帶他走入一片深海、一片密林。
那是他們的伊甸園。
最後一筆在心口落定,司予垂頸,在上面印下一個虔誠的、真摯的親吻。
「我討厭說愛,因為愛太輕,」他繼續解開戚陸襯衣的第三顆扣子,「但是,戚陸,我愛你。」
——我怕我的生命過分短暫,我怕你很快就會忘記我,如果說一次你記不住,那我就說一百次、一萬次、一千萬次,直到我的生命結束為止。
「戚陸,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腰間猛地一緊,窗外微風又起,捲動厚重的深色窗簾,微弱天光順著縫隙泄進小屋,司予還沒來得及借光看清他的血族此刻是怎樣的表情,灼熱的吻瞬間排山倒海涌下來。
戚陸的吻很兇,他克制守禮的外衣隨著那三顆扣子被一併剝落,伊甸園中兇猛的雄性野獸被徹底釋放。
司予後腰一軟,完全跌落在戚陸懷裡,等待他的是更加兇猛的親吻,他連舌根都在發疼,唇瓣似乎流血了,被反覆吮吸又放開。
安靜的休眠火山一旦爆發,烈火洶湧燎原。
司予並不抗拒這場侵略,他雙腿勾住戚陸的腰,雙手環住他的脖頸,把自己完全打開,獻出自己的唇舌、呼吸、肌膚、身體,乃至靈魂。
戚陸很清楚,他的人類比蝴蝶還要更脆弱。司予是掛著晨露的花朵,他擁抱、親吻花瓣時必須小心翼翼、必須將自制力發揮到極致,否則就會把他弄傷。可每次當他品嘗到潮濕甜蜜的花蕊,自控力如同山洪襲來時的山間土壤,以摧枯拉朽之勢崩塌陷落。
他是司予的禁果,司予又何嘗不是他的禁果。
母親說過,武力只能折磨肉體,只有欲望能夠摧毀心志。
戚陸知道他被司予摧毀了,他沉迷在洶湧的愛欲中,冷靜、克制、理智、運籌帷幄統統在此刻被血脈中流動的烈火燒為灰燼,他是飢餓已久的野獸,貪婪、**地向他的獵物索求。
花朵在猛獸的舔舐下漸漸變得潮濕,花瓣變得飽滿、充盈。
汗珠微涼而情慾熾熱,緊密的擁抱和粗重的喘息顯然已經承載不了勃發的岩漿。
戚陸托著司予從躺椅上站起身,司予雙腿纏著他的腰,掛在他身上,從臉頰到耳後都泛著緋紅。
「還沒做飯呀……」
他有些羞惱地靠在戚陸肩窩,小聲說。
戚陸不輕不重地在他腿根捏了一下,懲罰他不合時宜的分心,然後從茶几上的書本上胡亂撕下一頁紙,兩指翻動,三兩下捻出一個紙人。
司予看著胳膊一長一短、兩條腿不一般齊的小紙人,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就這麼急?耐心都變差了呀,戚先生。」
小紙人一瘸一拐地順著門縫跑出了屋子,戚陸粗暴地一口咬住司予下巴,換來司老師的一聲低呼。
「怎麼咬人?」
「專心。」戚陸輕喘,眼中暗火橫流。
戚陸沒有抱著司予進房間,而是踢開躺椅,用腳尖勾起一塊活動的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