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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腹中已有了三月身孕。」
趙瀾一下詫異後退了幾步,半響,他才凝眉不可置信道:「腹中孩兒是聖皇的?」
「她身處後宮,若非如此,又是誰的呢?她來尋我,便是為了保全腹中胎兒。如今她可不敢輕舉妄動,一旦事情泄露,不說聖皇認不認,便是那位玉清貴嬪就能叫她消失的神不知鬼不覺。便是認下了,她又誕下了孩兒,可她孤立無援,養不養的活又是另外一件事。」
「姊…姊姊是叫我同聖皇說明此事?」
「有你周轉當然最好,只是在此之前,阿瀾,你須得悄悄從聖皇那兒拿一貼身他又不常用之物。回頭交於趙黛君,以做辨認信物之用。」
「我等皆是無根浮萍,姊姊,你想讓趙黛君腹中胎兒做我等的腳下壘石。」趙瀾立時明白了趙玉話中之意。
「是。」趙玉也未曾有隱瞞趙瀾之心,「她腹中胎兒,便是我們的籌碼。我們在大順毫無基石,也不會有人來相助我們。
可若是趙黛君有了皇子,聖皇又能看重於你。即使有周璩承又如何,聖皇如今還身體健碩,見周璩承又少年風華,說不得這還是他的劣勢。
趙黛君的腹中胎兒長大未必沒有機會,如此,自也有投機取巧之人想來相助我姊弟二人,我們在朝堂之上也就有了外援。」
「可她腹中萬一是女子之身呢?」
趙玉微微垂眼,隱藏了其中冷然之意,只面上笑道:「萬一是皇子呢,阿瀾,一半的機會,我們便不能放過。姊姊本不欲牽扯到你,只是聖皇既然如此看重於你,你只是在其中稍稍周轉,想來聖皇也不會怪罪於你。」
一定會是皇子,她會讓趙黛君生下的,只能是皇子。
「阿瀾。」
趙瀾平復了心思,良久,才道:「好,我答應你。只是姊姊,你也需得答應我,絕不做出讓你自己深陷危險之事。」
「你且放心,姊姊還要照顧你,怎會讓自己出事。」
二人又說了片刻話,趙玉這才離去。
趙瀾送她到弘昌館門外,又親眼見趙玉上了馬車卻仍舊未遲遲離去。只等馬車拐過街角不見了蹤影,趙瀾仍舊不曾離去。
他知曉趙玉性情,若真是如她所說,事情反倒簡單了。於他姊弟二人而言,此事確實有利。只是,那趙黛君當真是趙琢之女?她腹中胎兒確實是聖皇血脈?再來,依照他姊姊性情,想必趙黛君它日所誕下之嬰孩,必然是男嬰吧。
這其中之事,趙瀾根本不敢細想,也只希望趙玉所說之事皆為事實,如此也就罷了。
原就昨夜飲了不少酒,加之趙玉所說之事叫趙瀾甚為思慮,如此便面露幾分疲倦之色。見了他如此模樣,便有宮役小心到了門外來勸他。
趙瀾長嘆一口氣,這才回了書房打算閉目養神。
不過今日註定了府中之事頗多,才回書房不過一刻鐘,周璩甫倒是來了。
這位三皇子雖被攔在門外,等宮役稟告了趙瀾,趙瀾又親自來迎他時他也不氣,反倒抬手攏了趙瀾肩膀,於他並肩而行。趙瀾惦記上次周璩承假扮僕從一事,當下就走的不快,頻頻向周璩承所帶的僕從張望。
「小侯爺,你別瞧了,今日只有我。」周璩甫笑道:「對了,小侯爺你知曉不知曉,今日早朝儀可是熱鬧,不少人於朝儀之上彈劾於你。」周璩甫朝趙瀾擠眉弄眼,分明一副你快些詢問我的模樣。
驟然聽聞此事,趙瀾確實有些慌亂,不由道:「何故彈劾於我?」
「哈哈,還不是昨天的燈火鬧的。」
趙瀾一下鬧了個滿臉通紅,這事兒他想想也是知曉,自然是許多人都瞧見了。可這會兒,這事兒由周璩甫說來,實在叫他羞憤。
另外,趙瀾不由胡想了幾分。
依照周顯之意,他二人的關係是那……周璩甫又同他稱兄道弟,這實在是不妥,實在是不妥。
見趙瀾一副難堪模樣,周璩甫反笑道:「你別擔心,聖皇可半點沒給他們留面子,朝儀之上發了好大火。如今想來,是沒人再敢提這事兒了。」
二人說話間,也就進了屋子。
周璩甫一進屋子就是一番打量,然後隨手拿了一個小擺件在手中把玩,語氣頗為感嘆,「小侯爺,你這兒的東西都快趕要比我府庫中的珍寶還要多了。上次我來還少些,這次又重新換了這許多,一件件盡數是珍品,到叫我不捨得離開這裡了。」
「您若是喜歡,臣下自當雙手奉上。」趙瀾趕緊道。
周璩甫連連擺手,「你可別害我,這些物件兒我一瞧就知道,都是宮中府庫出來的,一樣樣都有標識的。這是聖皇特意拿來哄你的,我若是拿了,回頭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這三皇子說話倒是直抒胸臆,頗有不避諱周顯同趙瀾那幾分關係之意。可他說的隨意,趙瀾實在坐立難安。
周璩甫說來說去,最後又拿出一封信件送予趙瀾。
趙瀾一下從坐位之上驚起。
「嗯?小侯爺怎麼了?」周璩甫叫他嚇了一跳。
趙瀾這會兒看清信件之上周璩承三字,這才鬆了口氣。方才他還以為這信件是周顯實在糊塗了,竟將信件給了周璩甫,叫他代為轉交。
若是尋常信件也就罷了,實在周顯信中所寫太過直白熱切了些。若是叫他人看了,趙瀾自覺都無臉再見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