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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有三四日後,大順宮中,此刻宣室之中宮人跪了一地。周璩定戰戰兢兢跪伏於地,身側一盞茶杯四裂。
「讀了這些時日,你便給了我這樣一份策論?」周顯將手中竹簡氣惱的扔到地上。
如今已有紙張,只是紙張製造不易,便是周顯也甚少使用。
周璩定慌張認罪,只是他實在沒想到今日周顯心情如此不好。若是如此,他決計不會在此時來覲見。
「下去!再讀!」
「是,是。」可憐周璩定君子般人物,此刻反倒戰戰兢兢。
周璩定離開之後,周顯頗為煩躁惱怒在屋中走了一圈,最後又冷笑了聲。
寇連進不敢多發一語,這些時日,周顯心情一日差過一日。
如此一直到傍晚時分,周顯胃口不佳,只稍稍吃了些。只寇連進撤下晚食時,卻聽到周顯忽道:「朕見他年幼,便不同他計較,如今倒好,他反倒長了脾氣,如此不知好歹,卻是明目張胆怨起了朕。」
寇連進不明所以,周顯這話實在沒頭沒尾。
周顯忽又拍了下桌子,道:「叫許典準備一番,晚間朕出去一趟。」
第12章 心生歡喜
入夜,大順宮圍西華門悄悄打開,一輛皂色馬車被重重士兵護衛著離開皇宮。許典護持,一行人便輕車熟路前往了弘昌館的偏殿之中。
寇連進暗中好奇四周打量,前些時日,上皇也時常出宮,不過甚少帶了他,大部分時候他也不曉得上皇外出是為何事。
此處偏殿四周早已布置妥帖,周顯一下馬車,四周歌曲曼妙之聲頓起。
寇連進哪裡敢詢問,便小心隨侍一側。
歌舞之音不斷,只一曲終了卻未曾更換,如此也就到了戌時,天色已然昏暗。那許典魁梧的身軀只矗立在一旁,旁的分毫不管,只寇連進分明瞧見上皇面色愈發晦暗。
果然,又過兩刻鐘,上皇忽將手中酒杯投擲於地。歌舞之時驟停,其餘眾人盡數跪伏於地不敢言語。
半晌,周顯才開口道:「隨我走。」
「是。」寇連進趕緊應下,只道上皇要轉回宮中。只是等出了殿門,他見上皇凝眉片刻,卻是朝一旁殿門走去。
寇連進是宮中內侍,輕易不得出宮,只是前些時日他難得隨上皇來過一次,知曉此處是南趙那趙小君子一家居住之處。只是那日不曉得為何,趙小君子惹惱了上皇。
好奇之下,寇連進暗中瞧了許典一眼,許典時常外出跟隨,怕是知道些。不過許典向來是把沉默的利刃,周顯手指之處,便是他瘋狂屠殺方向。可若是旁的,他向來不摻和。
也因為如此,周顯才放心將皇都城衛所交付在他手中。是以此刻,許典根本不同寇連進對視,寇連進也便得不到分毫信息。
門口自有士兵看守,只周顯才有過去的意圖,許典那兒便叫人過去吩咐了,自是無人敢阻攔。
「你們留在外面,朕一人進去即可。」
「上皇,這恐怕……」寇連進面有憂色。
周顯滅諸國,雖說也屠殺了不少各國餘孽,可總有漏網之魚。其中更是有不少人,想方設法想要取周顯之命。
如今天下才初定,周顯一死,這天下也就亂了。
這回,便是許典也不贊同。只周顯所做決定,又有何人能夠改變他呢。許典無奈,只得將四周嚴密守衛,護衛重重之下,倒是也安穩幾分。
待大門重新合上,許典也已迴轉,這才道:「前些時日上皇出宮,也便是來弘昌館之中。」
寇連進這才恍然大悟。
只明悟之後,寇連進又生出幾分不可思議之意。這般說來,那趙小君子惹惱上皇之後,上皇之後出宮仍舊是來這弘昌館之中?
雖是聽樂曲之聲,可內中之意分明是率先服軟了幾分,只待那趙小君子說些好話,原先惱怒之事也便過去了。
寇連進知曉上皇一統天下之後是如何的帝王威儀,如何的執掌天下權柄,無人敢掠其鋒芒…他竟然服軟了。只是那趙小君子不知如何心思,竟不解其意,怪不得傍晚時分上皇忽然如此憤怒。
寇連進不敢細想,因為便是此時此刻上皇雖瞧著大怒,卻未將那趙小君子投入大牢。這般所作所為一面叫寇連進膽戰心驚,一面也暗自想著明日叫心腹再出宮一趟,多送些名貴物件到此處來。
……
今日,趙瀾用過晚食,又去見了趙斐之後便早早入睡了。只入睡未多久,隔壁樂曲之聲又隱約傳來,到叫他輾轉幾分。
之後迷糊間有些半睡半醒,忽聽房門打開之音。
趙瀾本就未徹底入睡,一下驚醒。才坐起身,便透過紗帳瞧見一人影。趙瀾凝眉,索性披了衣物下床,見果真是韋國璞。
韋國璞今夜身著褐色衣物,他向來是個面容肅然之中,如此瞧來更顯得威嚴幾分。
見趙瀾遲遲未開口,『韋國璞』也是皺眉。二人沉默了會兒,到底韋國璞想著趙瀾年歲小,不必同他計較。
如此,韋國璞便走到窗前開了窗戶。
今夜月色仍舊皎潔,給屋中增添了幾分光亮。
之後,韋國璞又道:「昨日,我聽聞趙斐呈上了一卷祥瑞之文。」
趙瀾說到底不過一十五歲少年,原先更是富貴安康,未有過半分艱苦經歷。這些時日所遇所見,也是叫他精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