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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有幾個皇子年歲到底大了,太子之位遲遲不定,難免有些焦急了。只周顯如今帝王之位顯赫,這才無人敢提及此事罷了。
可底下的洶湧暗潮自是不簡單。
如此一來,待幾個成年子嗣,周顯自是格外『關注』。一點一滴之事,第二日便盡數在他眼前。
周璩承知禮知孝,頗有才德,此番也得了軍功,又加之身份優越,暗中支持著怕是不少。他知曉如此,因此做事愈發小心,唯恐讓周顯不滿。
只一點,周璩承此人愛好音律大樂。
不過他也知曉他此刻是緊要關頭,這份愛好不得太過張揚,這才行事小心,尋了偏僻之地欣賞嬌房宮中新編撰而出的新樂。
其中的道理,周顯自然是知道的。
想罷,周顯便將手中奏摺隨意一扔,剛好見外頭有了幾分動靜,一小內侍小心來稟告,說是趙君子到了。
「上皇,您看…臣下將趙君子喚入?」寇連進小心道。
說起來他也不知道,今日周顯為何想起了趙瀾。方才,竟叫人專門去傳喚了他。
周顯未發一語,只拿手指輕扣膝蓋,到有幾分沉思模樣。
為何喚趙瀾?
此事確實說不好,只那日趙瀾玩鬧捉趙斐頭上之蜻蜓一事他先下還記得,想起一回便覺有幾分輕鬆之意。
帝王也有好惡之分,有些人見之先不論才華,便叫人心生不喜,有些也就偏偏相反。周顯倒是覺得趙瀾頗為合他眼緣,原也不做他想,只叫人將趙斐送入弘昌館。如此一來,南趙幾人的處境也稍稍好幾分。
如此,也就罷了。
說不得過些時日,周顯也便不記得趙瀾了。
可這奏摺放入案台之上,又瞧見『趙瀾』二字,那個捉蜻蜓的少年也便重新活躍到了跟前。
為何喚人來此?不過尋常想見見罷了。
「去吧,喚他一人進來即可。」
寇連進心中再次不解,卻還是立即出了門去傳喚趙瀾。
「趙君子。」
聞言,趙瀾趕緊回神,眼神頗有緊張之色,「大人,可是叫我進去?」
寇連進快速打量了趙瀾一番,揚起一絲笑容,頗為親和道:「是極,君子快些進去吧。上皇現下心情不錯,君子說話注意些,定是無礙的。」
有棗沒棗,打一竿子再說。若是沒棗,寇連進也不介意事後翻臉。
趙瀾吞咽了下口水,按照大順禮儀便進了居室。一進入其中,趙瀾立時行禮,只等了半響他卻未聽到半分動靜,也便忍不住悄悄抬頭看了一眼,便見一身著淡青色薄衣的人拿了書,在一書架之前瞧他。
趙瀾一下鬆了一大口氣,趕緊起身朝青衣之人走去。那青衣之人有些發愣,便見趙瀾在他跟前站定了。
趙瀾年僅十五,少年之身,加之這些時日時常憂心思慮,便有些瘦弱。原他未仔細瞧這青衣之人,這會兒到發現對方大約三十幾的年歲,身材高大寬厚,容貌周正極有威嚴,他須的抬幾分頭才能瞧對方。
如此一來,趙瀾便有幾分氣弱了,「你…你是何人?上皇呢?」
青衣之人稍微發愣,隨後便笑道:「方才上皇召我在次問話,我聽著了小內侍來稟告,說是南趙國的小君子到了,便是你?」
他一笑,原先威嚴之色稍去,還有幾分如沐吹風之感。
趙瀾到底年少,一問一答之間,也就放鬆了下,「自是我,我進來之時可是擔憂,唯恐說錯了話,哪知上皇竟不在了。」
「倒是不巧了,寇連進才出了門,便另有後宮之人來尋上皇,說是衛夫人有事要向上皇稟告,上皇就急匆匆離去了,怕是一時半刻回不來了。」
這大順後宮之中,有一後,二夫人,四貴嬪,三位美人,四位良人,其餘采女、昭容皆是身份或低微或不入品階之人。
二皇子周璩定的生母,便是衛夫人。
「那我白來了?」趙瀾嘀咕了聲。
「所以說不巧。」
見不到上皇,趙瀾回過神實則是大大鬆了口氣,那上皇傳言威嚴莫測,他心中十分恐懼。外頭雖做了不准,到底心慌。
不過此刻心神大松之下,原先腳面扭傷腫脹,今日又走了好些路,這疼痛便再也忍不住。趙瀾只得頹喪的落坐在地面之上,頗為氣惱道:「既上皇不在,你見我行禮,為何不叫我一聲,叫我白白跪這些許。」
青衣之人蹲下身,目光浮現幾分冷冽,許久未有人敢這般語氣同他說話了。
「你既能在此如此隨意,怕是在大順為官,身份不低吧。」趙瀾低頭揉著自己腳腕,因有外人在,也不敢脫了靴子,便轉了話題悶聲道。
「尚可。」過了會兒,青衣之人聲音低沉道。
趙瀾嘆了口氣,難過道:「我見你容貌長我許多,便叫你一聲伯伯吧。方才我話說的不好,你同我非親非故,到底不怪你不提醒我,你也千萬不要怪我。」
「伯…伯伯?你…喚我伯伯?」青衣之人旁的話倒也未聽個清楚,只這伯伯二字叫他一下實在回不過神。
第7章 瞧著老了
趙瀾揉了腳便扭頭去瞧他,「瞧你模樣分明大我許多,我自然如此稱呼你。難不成在大順之中,有旁的稱呼?若是如此,那倒是我的不妥。」
青衣之人索性自己也坐到了地上,神色有幾分曬然,「此事罷了…我知曉你的身份,來大順幾日怕是自覺這時日難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