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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小君子同聖皇下黑白棋,聖皇思及如今已是深秋,再過些時日天若是冷了。若是尋常棋子,入手怕是凍了小君子。
這棋子、棋盤昨兒個才剛剛叫人打磨好,可是費了好大功夫。尤其是那白燿石,更是難尋。您這兒這幅黑白棋,怕是除了這兒,天下再也尋不出第二個了。」
燿石一物,趙瀾在南趙時從未聽過。
當下,趙瀾也不曾多言,只將手中棋子重新歸於棋盒,這才道:「白日間,這香爐便不必點燃了,我原先也聽寇大人說過,衡蕪香本就不多了。」
這衡蕪香確實助眠,趙瀾有時夜中睡不安穩,到確實所需。
「小侯爺所言甚是,不過聖皇也已經下旨,特意去嬌房宮中找尋是否有岷山國中殘留制香人。好大功夫,找到了個曉得半篇殘方的。依據配方,聖皇已經著薛生白等人去仔細研究了,想來再過不久這衡蕪香便足夠小君子用了。」
趙瀾神色微動,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倒是寇連進見趙瀾無言,便略了這話題,「原先到此處的宮役多是不夠精細,想來趙小君子也用的不順心。這回,這裡伺候的人盡數換了,若是原先的人中,小君子有用的順手合心,也可同我說一聲,我再調回來即可。」
這趙瀾倒是可有可無,原先那司設雖示好了幾次,只是此人也頗為有些功利性,再留她在此處反而不妥。
想罷,趙瀾也就只說不用。
見趙瀾神色倦倦,寇連進說了一通聖皇的用心之言後這才告辭離去了。
這些時日連日趕路,加之情緒大起大落之下,趙瀾確實疲倦。不過寇連進走後,趙瀾仍舊強打了精神,拿了一張元氏紙寫了字,又叫來一個宮役,叫人送去駟車長府邸之中。
「只說我叫人來送的,需要你親自遞到趙夫人手中。」
那宮役低眉順目,點頭了應了聲便拿了趙瀾手中書信離去了。
見此,趙瀾到底也感嘆這些宮役確實不同了。原先到這兒來的宮役果然多是差些的,有些年歲小些,辦事也就有些毛躁。年歲大些的,行事之間又頗為功利。
反倒如今院中這些人,一個個行事極有章程,瞧著便是可用之人。自然,這些人之中有多少說不得每日都會將他的一舉一動全數上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趙瀾實在無心他想,稍稍吃了些飯食,連洗漱都不曾,只蒙了被子睡了好沉一覺。見趙瀾睡去,自有宮役小心入內,而後細心為他下了帘子,好叫他睡的舒服一些。
……
趙瀾入睡這功夫,趙玉已到了宮門口。
原她是沒身份來求見聖皇的,只是她打了駟車長府邸的名號。聖皇十分器重許典,既是許典家中主婦,宮門口之人總得為她稟告一聲。
一層層求見之意還未傳到到承德殿居室中,趙玉先見到了急匆匆而來的許典。許典一身鎧甲,眉目肅然,行走之時,腰間懸掛長刀與鎧甲相撞,發出幾聲刺耳冰冷的撞擊聲。
「你來求見聖皇,所為何事?」許典將目光凝聚在趙玉面容之上,濃眉之下的眼神充滿了濃烈的壓迫之感。
趙玉後退了一小步,仍舊道:「你難道不知?我自是想去求個恩典,叫阿瀾能真正的回歸南趙。再來,阿瀾性情溫良和善,並無多少野心,聖皇可不必憂心他回歸南趙之後徒生事端。
我同他更是姊弟情深,我已在大順,想來為了我,阿瀾也不會做出有損大順之事,何必再留阿瀾為質?」
許典厚粗的眉縫深深凝起,「當真只是如此?」
「當真如此。」
許典一手猛然握刀,語氣沉重,「若有它意,休怪我刀不留情。」
「…自然。」趙玉壓下心中一絲懼意,回道。
恰此時,宮內層層回稟傳來,說是聖皇准許求見。當下,趙玉繞開許典身側,隨後便在傳召的內侍帶領下緩步而走。不過走了稍許路,忽見許典又快步而來,隨後將手中摺疊的元氏紙遞交於她。
「方才弘昌館中宮役送來,趙瀾特意叮囑了要交到你手中。」說罷,許典只深深瞧了趙玉一眼,這才扭身而走。
那內侍到也不著急,總歸小侯爺如今是頂頂的紅人,內侍也就不願得罪了他姊姊。再說,他姊姊還是駟車府主婦,便是這身份,也是他能奈何的。
趙玉當下就瞧了那元氏紙所言,不過些許問好之話,旁人瞧的無礙,但趙玉卻能瞧出別的來。
這原是趙瀾為了應付當初明德的考試,他便同趙玉想了個法子來抄寫。把一些字的偏旁拆了,然後組合到其它字上看,便是其它之意了。不過這事兒只有趙瀾同趙玉瞧的明白,旁人怕是不行的。
瞧過了信件,趙玉將元氏紙摺疊又妥善放置好,這才道:「勞煩這位大人繼續帶路。」
……
趙瀾這一覺睡的尚且安穩,醒來之時已到了傍晚。又叫來宮役一問,問信件可否送到,又聽聞駟車府邸一切如舊,趙瀾便鬆了口氣。
他何嘗不了解趙玉,一怒之下,趙玉會做何事實在說不好。
這功夫,一旁宮役又道:「小侯爺,您入睡之時有不少人來求見您,好些人還送了禮物來。門房那兒全數做了記錄,都叫明日再來。一會兒您瞧一瞧?哪些不想見,明日若是來了,也好叫人回了。」
趙瀾才一點頭,宮役便拿來了名單,好大一長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