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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皇一時哭笑不得,「你有些病著了,藥自是要吃的。」
趙瀾不甘願的將空著的另一手從被子中探尋出來,卻又向著身旁聖皇的腰際抱去,「求您了…這藥委實太苦了。我睡上幾天, 自是會好的, 不必用藥, 求您了……」
聖皇幾乎心軟,差些便要應下。話到臨口,這才堪堪收住,只得無奈又包容一般在趙小君子眼斂或嘴角處落下一個個安撫的親吻。
葉桂極力不去瞧旁的,只專注盯著趙瀾一截手腕,卻仍舊聽到幾分無論如何也遮掩不住的旖旎之音, 只叫他心頭因恐懼而跳的厲害。
半晌,葉桂才後退好幾步,只雙膝跪於地而顫聲道:「這些時日天氣多變,小侯爺想來有些不大適應大順氣候,現下發熱乃是風寒外邪所致。臣下這就開了藥方叫人熬製,想來幾日間也就好轉了。」
「那還不去開藥方。」聖皇語氣催促。
葉桂猶豫了會兒,到底鼓了幾分勇氣道:「小侯爺有發熱之症,此乃傳染之疾,聖皇乃身系萬民之軀,還是有所避諱的好。」
一旁寇連進聽了,眉心一跳。不由暗暗瞧向聖皇,露出幾分勸慰之色。
「聖皇,葉大人所言有理。聖皇一人事關天下,還是避一避。此處由臣下親自照看,小侯爺又得天庇佑,想來不會有事。」
寇連進知曉聖皇說不得會大怒,可這話他卻不得不說。若是聖皇一病不起,那就真要出大事了。
果如寇連進所預料般,聖皇本就有些深刻的眉眼愈發凝皺,神情分明是發怒之兆,只顧及懷中趙小君子,當下只得壓抑了神情道:「此事不得外傳,葉桂先下去配藥。」
葉桂再不敢說,轉身前只惶恐無措瞧了寇連進一眼。他只是個大夫,醫術精通卻也算不得有多少傲骨,叫他做出以死納諫之事,葉桂一把年紀了,卻也萬萬做不出來的。
如此,他也只得寄希望於寇連進。
寇連進也無法,當下急的心慌。
這會讓倒是趙小君子把方才問診的手臂縮回了軟被之中,這氣候原不會這般冷了,可趙瀾這會兒因著發了點熱,反倒覺得身體一陣陣冷意。
「聖皇。」
周顯聽趙瀾喚了聲,趕緊斂了方才的肅然,只溫和的神色去瞧他。
趙瀾抬頭看了看他,然後拿額頭輕輕在周顯懷中磕觸。不過一會兒,他卻挪著後退了幾步,「我一人留在岐陽殿即可,葉大夫同寇大人說的有道理。聖皇你一人事關天下,不能留在此處。我不過尋常風寒外邪罷了,一兩日的功夫就好了,你不必憂心。」
見周顯凝眉要說話,趙瀾又道:「若是不走,我可不吃藥,除非你硬是灌我喝下去,想來聖皇心疼我,怕是不願意的。」
「趙瀾!」周顯有些氣惱的喚了他一聲,轉頭又不得不泄了怒氣,小心哄勸,「瀾兒聽話,朕身子向來好,若走了,朕哪裡能放心你。叫朕留在此處陪你,可好?」
趙瀾這會兒其實也不曾太過難受,因著為難了周顯,見他無可奈何卻又得忍了聖皇威嚴好生哄他模樣,趙瀾心中有些酸澀卻也覺得有些歡喜,不由笑出聲來。
「瀾兒。」
趙瀾卻不鬆口,好些時候,待葉桂送來了藥,趙瀾果真不肯喝。周顯自逼迫不得他,反覆幾次溫熱湯藥後,也只能無奈退出岐陽殿。
趙瀾這才起身,在寇連進照顧下捏著鼻子喝了。
「同聖皇說,這幾日不要來瞧我。他若見我喝了藥就進來,那就是誆騙我,接下來我便不喝了。」
寇連進詫異瞧了趙瀾一眼,片刻後,卻頗為真心道:「臣下多謝小侯爺體恤了。」
趙瀾有些呼吸不順暢了,說出的話帶了幾分鼻音,如此只哼哼了兩聲,打了個哈欠自行疲憊的裹了被子入睡了。
趙瀾一時也不回弘昌館,只在岐陽殿中呆了三四日。想來他還年輕,前些時日也時常習劍以為鍛鍊,加之葉桂醫術高明,趙瀾也就漸漸好利索了。
待身子好了,趙瀾便叫寇連進暗中送回了弘昌館。
這幾日趙小君子在岐陽殿中養病,時日久了,就是聖皇遮掩也難免叫人瞧出幾分。旁的到還好,只是聖皇顧忌趙小君子名聲,恐趙小君子心中難堪。
趙瀾得了病,在岐陽殿憋了幾日,每日清淡飲食,而後便是一味味苦藥,實在叫他苦惱不已。加之原本身體不爽利,此番剛好,趙瀾只覺得身體健康是如此舒爽之事。
心情大好之下,當先便去了駟車府找了許典。
他姊姊在空懸寺『得病』也有些時日了,這兩日大皇子周璩承又去了隸州,此番選地址定互市以及周璩承出使鮮氐,皆由他來辦理。如今鮮氐已經是大順下屬之國,大順在隸州之外定下界碑,日後鮮氐無故不得過界碑一步。
再則,鮮氐既為下屬,鮮氐王登位必須要有大順旨意。若無大順聖旨,鮮氐王就是得位不正,鮮氐之民自可起兵反之。
如今的鮮氐王雖早已登位許久,周璩承卻仍舊要去補這一道行程。
明眼人都已然瞧的分明,國本之位聖皇意屬於誰。恰好此番舉國之人都在關注即將到來的立國本一事上,趙瀾便想問問,他姊姊何時可以『病死』了。
不過倒是不巧,趙瀾送許典口中得知原先趙姬為了隱瞞聖皇派遣而去的御醫,便特意叫自己當真病了。她又遲遲拖延治療,如今是當真病的厲害,需要好生調養一番。待調養幾日,有所好轉了再行『病死』。否則她之後同伏逸需連日離開大順,沿路奔波怕是身子熬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