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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沒有緊張過,也從來沒有這麼焦慮。
他靠牆坐著,一雙眼睛就盯著通道的出口,單手抱著膝蓋,咬著手指,腳在抖動著。
旁邊的言喻風知道怎麼安慰這傢伙都沒有用,而且他自己也在焦慮。
這絕對是一場惡戰,從月球趕去支援空間站要塞,面臨的風險是巨大的。
如果接駁口沒辦法修好,那麼月球趕去的援軍在幾個小時之後也會面臨沒有能量和揚起供給的風險。
而且等何歡趕到的時候,空間站要塞還存不存在都是個問題。
但是如果空間站要塞已經不存在了,又遇上火星侵略者的伏擊,何歡他們還有足夠的能量返航嗎?
越想,越覺得發虛,無數未知之下,就是恐懼。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賀行的心也越來越冰冷,他知道何歡走了,單人操作【狂瀾-21】舵手和火控手的位置走了。
賀行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雖然他很清楚這根本不能怪何歡,因為他的身上有必須服從的命令以及必須履行的職責。
可是自己為什麼沒有趕上呢?
何歡千辛萬苦找到了他,用了那麼長的時間來獲取他的信任,結果在危機的時刻……他竟然無法與他共同出擊。
直到一個小時之後,他們的通道終於打開了。
空氣流動了起來,賀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沖了出去,他要去【狂瀾-21】的接駁口,如果何歡走了,那麼他就駕駛另一艘戰艦去找他!
驀地,一隻手伸了過來,一把攬住了他。
對方的力氣挺大,賀行剛想要掙扎,對方單手就將他抬了起來,雙腳懸空,他哪兒都去不了。
賀行定睛一看,攔住他的竟然是洛天河身邊的警衛員。
警衛員的身後站著洛天河的秘書官。
「賀行少尉,還有言喻風少尉,中將要見你們。」秘書官說。
「我沒有那個閒工夫跟他聊天,我要去……」
「您想去追上何歡少校嗎?他已經走了一個小時了。整個月球要塞在沒有第二艘戰艦能匹配【狂瀾-21】的速度。」
所以,賀行是追不上何歡的。
「跟我來吧。還有更重要的任務要託付給你。」秘書官轉過身,示意賀行跟他走。
賀行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不能抗命,因為洛天河有權利鎖定所有的戰艦,讓他一艘的啟動不了。
按耐著心底的焦慮和不安,賀行和言喻風跟著秘書官來到了洛天河的辦公室。
中將的神色非常沉鬱,他的雙手十指交錯,指節之間發白,說明他也在緊張。
秘書官倒了咖啡進來,但是洛天河卻搖了搖頭:「咖啡因不利於賀行穩定他的情緒,熱水就可以了。」
賀行咬著牙,他不想聽任何一句廢話:「您是中將,您給我們的任務是什麼?」
洛天河嘆了口氣,不疾不徐地說:「你對何歡是不是缺乏最基本的信任?」
賀行低下了頭,是的,何歡的能力超群,他也不是第一次去空間站要塞了。有李昭華那樣強大的防禦師在他的身邊,就算不能全勝而歸,在能量和氧氣耗盡之前保住性命還是能做到的。更何況【狂瀾-21】的性能好到爆表。
「我不是對何歡缺乏最基本的信任,我是……離開了他我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賀行說。
洛天河微微愣了愣,眼底湧起一絲動容:「孩子……你知道何歡臨危受命離開我這裡的時候說了什麼嗎?」
「我哪裡能知道他說了什麼?」賀行無奈地一笑。
何歡總不可能對著洛天河,還能說騷話吧。
「他說,你留在這裡,他就放心了。」洛天河說。
那一刻,賀行的心就像被戳穿了一樣,血液衝破了傷口流出來。但是他卻沒有辦法反抗和申訴,只能低著頭。
「你很難過,覺得自己像個擺設,何歡並沒有真正信任到把自己的性命託付給你,對嗎?」洛天河說。
「是。」賀行咬著牙承認。
他很想他,想要立刻出現在那傢伙的面前,揍得他七孔流血,打得他筋脈盡斷,看他以後還敢把他當擺設嗎?
我愛你,所以我要和你同生共死。
這他麼很難理解嗎?
「那麼賀行,現在你聽好了。首先,假設空間站要塞真的已經被擊毀,上百艘的戰艦失去了供給能量和氧氣的接駁口,何歡護送過去的工程部隊失去了工作的意義,我們該怎麼辦?」洛天河看著賀行的眼睛問。
「讓空間運輸機什麼的,運送能量和氧氣過去?」
賀行也知道自己說得太離譜了。就算空間運輸機能抵達空間站要塞,它有幾個接駁口啊,上百艘的戰艦根本來不及補充能量。
「敵人有母艦,我們也有太空母艦。這兩年來,聯邦艦隊一直在建造太空母艦,現在終於派上了用場。但是太空母艦太過巨大,承載能量過多,我們已經跟地球聯繫過了,在一天之後,也就是何歡他們將衛星送到指定位置恢復通信之後,太空母艦就會正式離開地球。」
這個消息對於賀行來說太過震驚。
他早就知道火星上有一艘屬於侵略者的太空母艦,根據調查這艘母艦毀損嚴重,火星侵略者一直試圖修復它。
火衛一要塞上的艦隊所做的事情就是長期伏擊這艘母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