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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行笑了一下,你才被埋呢!回了基地你就被何歡埋吧!
老顧:【我們都參加過那一戰,希望你把我們當兄弟。】
其實這些人里,除了陳玉,賀行對顧淮的印象最好。
顧淮一看就是誤交何歡這個損友,然後誤入歧途的典型。這種話少又直接的人,最是義氣。
阿洪天下第一:【哈哈哈,別看老顧那麼冷淡,他瞅著你住小危房,恨不能把自己的老婆本兒都掏給你,不然回了基地,他還得惦記著你住的地方不踏實。】
賀行停下了腳步,他都長這麼大了,頭一回被一群剛認識的老乾媽們管東管西。
他很清楚,這些人不是在同情他,而是真真切切的擔心。
抬眼看了看自己住的房子,其實還好啊。
老顧:【周圍環境也有點讓人擔心。人太雜了。】
賀行吸了一口氣,很認真地回覆:【不用擔心。在下城區,只有我欺負別人,別人欺負不到我頭上。】
阿洪天下第一:【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老顧:【不是這個意思。】
賀行笑著摸了摸後腦勺,忽然想起昨天晚上,俱樂部的聯繫人說,在珍惜自己的人面前,他也有任性的權利。
被這群大老爺們兒「珍惜」著,賀行很想任性地說,麻煩你們把這些婆婆媽媽的話塞回肚子裡吧。
賀行打開冰箱,哦豁,啥都沒有,彈盡糧絕了。
他只好關上冰箱,得去一趟集市了。
才一出門,就發現陳玉竟然沒走,就站在他的家對面。
「玉哥?你不是回去了嗎?」
陳玉笑了笑:「今天第一次見你,還沒跟你說一兩句像樣的話,當時周洪他們都在,有些話我不方便跟你講。現在就剩我們兩個了,可以好好說說了。怎麼樣,帶我逛逛你住的地方?」
「所以,玉哥你是特地繞回來找我的?」
「是啊。不樂意啦?」
賀行當然是樂意的,連手都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來了,在腦海里搜索著要帶陳玉去哪裡轉轉?
這裡好吃好玩的地方沒有,美景也沒有,賀行愣頭愣腦地只能帶著陳玉逛街。
「其實我們都和你有過相似的經歷。」
一陣機車引擎聲掠過,差一點蓋住陳玉的聲音。
「我……我當然知道。」
「六歲的時候父母陣亡,十六歲就打地球反擊戰,十七歲被派到月球要塞,差一點在大轟炸中玩完。十八歲派去空間站要塞,又撞上了雷火之戰。那場戰役生還率只有百分之六十,防禦師被擊穿了胸膛,第一次眼睜睜看著戰友的血流得滿艙都是。二十歲,又被派去火衛一,那是距離敵人最近的要塞,那三年,火控手、防禦師還有修復師換了三輪,直到黑魘之戰結束,又在心理監測室待了半年。」
陳玉用很平靜的聲音說。
賀行震住了,他只聽說過陳玉英雄般的作戰能力,卻不知道這背後慘烈的代價。
陳玉忽然笑了:「小子,別露出這樣的表情。那不是我。」
「啊?那是誰?」賀行愣住了。
「你看過東區艦隊的直播演習嗎?」陳玉問。
「當然看過。新組建的第一中隊對戰特別突擊小隊。」
「我說的就是其中某位現役操作員。」
聽到「現役」兩個字,賀行就明白陳玉是不可能告訴自己擁有這段經歷的人是誰。
「我只是想讓你相信,這世上有這樣一群人會理解你,支持你。你不需要單打獨鬥,你絕對不是一個人。」
「謝謝。」賀行側過臉,生怕自己的眼眶濕了會被陳玉看出來。
「那這一次,我真的走了。」陳玉拍了拍賀行的肩膀。
賀行就站在那裡,目送陳玉離開。
剛才玉哥說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賀行從來對別人的人生不感興趣,但是玉哥卻提起了那場東區艦隊的直播演習,賀行唯一能想到的,要麼是[鳳凰zero]的某位操作員,要麼就是[狂瀾-21]。
如果自己真的被召回艦隊了,說不定就能見到那些高手了吧。
但是……還不是時候。
賀行晃悠到了集市上買菜。
「老闆,你這菜都蔫兒了,算便宜點。」賀行蹲在菜攤子前討價還價。
「白送你好不好啊?」老闆沒好氣地說。
「好啊。謝你了。」賀行拿起菜,大搖大擺地走了。
老闆坐在原地,傻傻地看著賀行的背影。
就在這個時候,街頭傳來轟隆一聲,地面跟著震動,整個街上的人都給嚇著了。
塵埃隨著風飄向四面八方。
「啊!有一棟房子塌了!房子塌了!」
「裡面有人嗎?」
「不知道啊!好像就一樓有人住,那本來不就是一棟危樓嗎?」
賀行歪了歪腦袋,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沖向街頭。
然後他看見自己住的房子癟癟地坍在地上,灰塵到處飛,四周的人都在咳嗽。
「少年仔,那好像是你住的地方吧?」對面的阿伯提醒說。
「是我住的房子,阿伯你也小心。」賀行說。
「小心什麼?」
「小心你的房子也塌啊!」賀行理所當然地說。
「呸呸呸烏鴉嘴!」
這房子塌了,賀行也沒覺得多可惜。裡面的家具都是自己從垃圾場搬來的,房東也沒把它當回事兒,經常還忘記收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