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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樣,通過這次探口風能得到的消息不算太多,雷哲思索著,回臥室的路上迎面碰上了許久未見的阿蘭。
「殿下。」阿蘭朝他微微欠身行禮,隨後像往常那樣,跟在雷哲身邊落後一個身位的地方。
雷哲回頭看了她一眼,問:「你前些日子去哪裡了?感覺好一陣子沒看見你了。」
「皇后殿下派我去教導新來的女官了,訓練地點在東殿,殿下平時忙著訓練見不到,昨天集訓結束我才回來的。」阿蘭早就想好了說辭,事實上,她昨天才從洛米魯茲回來。
阿蘭心中隱隱不安,生怕謊言會被三殿下揭穿,然而雷哲點點頭,沒有任何懷疑,繼續往臥室走。阿蘭去哪裡和他關係不大,那是他的女官,又不是保姆,沒不要時時刻刻待在他眼皮子底下。
儘管早就清楚雷哲對她一直以來都是這種和平的態度,但這種並不上心的表現還是讓阿蘭心裡難受得要命。一肚子的苦楚無可傾訴,她只能垂眸抿唇,安靜地跟在她默默喜歡了數年的少年身後。
走著走著,她突然聽到雷哲嘆了口氣,Alpha少年臉上罕有地浮現出落寞,低聲道:
「也不知道諾林怎樣了,真的好想他啊……」
阿蘭鼻子一酸,幾乎要當場哭出來。
她瘋狂地想要將在洛米魯茲上見到諾林的事情告訴雷哲,她的殿下絕不應該像現在這樣唉聲嘆氣,絕不應該。
但她到底死死守住了這個秘密。
回臥室將汗濕的衣服換掉,雷哲撲在床上,點開和諾林的聊天框,想了想,發送了一段語音消息。
昏暗的房間中,少年Alpha略微沙啞的聲音迴響:
「我父親身體也不知道怎樣了,爸爸看起來精神不太好,肯定又熬夜做研究了,我知道這時候去煩他不對,但到底需要探探他口風,推測父親的情況,也想著能不能真得到他的同意,好去聯邦找你,或者給你發個消息什麼的。
「說好一個月就回去,現在過去了四個月,我一點消息都沒有,你肯定很生氣吧,不過為什麼不來帝國找我呢?還是說有什麼事情耽誤了?
「不過沒關係,無論如何,我相信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再見面了,到時候你怪我,生我的氣,打我罵我都沒關係,但就是別不原諒我,不然的話,我會很難過的。」
「……寶寶已經四個月了,姐姐陪著我去做了產檢,很健康,護士又給我聽了它心跳的聲音,只可惜你沒法和我一起看著它一點點長成一個小孩子了。」
諾林坐在窗前,說完最後一段話,盯著那條一分半鐘的語音消息,關上了和雷哲的聊天界面。
每天他都會給雷哲發上一大段消息,說這一天的事情,沒有任何回復無疑令人沮喪,但諾林刻意堅持著這種習慣,日復一日,從不間斷。
他害怕一旦某天他忘記了,就會再也不想重複這可憐又可笑的行徑——那樣他就真的,真的再也找不到和雷哲的聯繫了。
和維拉商量好再過半個月就去帝國找雷哲,諾林從環網上查詢了星際旅行的船票,他本來想定個具體的計劃,但想到完全不知道帝國首都星上情況怎樣,又能不能像雷哲說的那樣,只要到了帝國就可以立刻找到他,便決定到時候再做打算。
在對帝國之行的期盼和惴惴不安中,諾林每天都會到後山的蝴蝶谷坐一會兒。帶著未出世的孩子,他怕不安全便沒再晚上去過,於是也無從再見到收到雷哲告白那時夢幻般的美景。
但諾林依舊記得那時心跳狂亂的頻率和第一次親吻Alpha少年的悸動,那是他的Alpha,給了他無盡的快樂和痛苦。
天色漸晚,日頭西斜,諾林默默轉過身,準備回山下的農場,也就是在這時,他看到了不遠處棕櫚樹葉遮掩著的石頭上,有一攤新鮮的血跡。
諾林瞳孔猛然一縮。
那的的確確是一灘血,還在緩緩的流淌,非常新鮮。諾林並不覺得在他專心對著蝴蝶谷思念雷哲時會有大型動物從身後經過,還完全沒有將他驚動。
……那會是什麼?
諾林驚疑不定,他四處望了望,沒發現絲毫異狀。
氣氛愈發的詭異,諾林不敢再耽擱時間,最後看了眼那攤刺目的血跡,寒意叫他渾身發毛,快步走向山下。
就在諾林走後沒多久,那塊石頭的背後,一身黑衣的帝國Alpha軍人爬起來,捂著腹部無聲粗.喘,將插在厄忒斯喉嚨上的匕首拔出。
外星生物的屍體橫在角落裡,盔甲般棕黑色的粗厚皮膚,尖利的爪牙,生有豎刺的粗壯尾巴,鮮血從它喉嚨的傷口處流出,它爪子上沾著Alpha軍人的血——在一觸即離的搏鬥中,它撕破了軍人的腹部。
Alpha背靠在石頭上,打開軍用絕密頻道,低聲向此時洛米魯茲的保護小組報告:「目標人物已被厄忒斯發現,於(28,83,182,12)消滅厄忒斯一隻,目標暫時安全,尉官林深腹部受撕裂傷,請求支援,完畢。」
……
從那天看見血跡之後,每次出門諾林總感覺好像有東西在暗中注視著自己。
這種被監視的感覺絕對不好受,於是諾林便更多的待在家裡,孩子已經十八周了,他孕期信息素正逐漸散發出來,不好再去看媽媽。
直到現在,他都沒能找出合適的時機告訴維拉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