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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宴早就準備妥當,為了以防萬一,還揣了好幾張銀票,等到了獸殿前,許公公先一步離開說是在外候著。
謝宴進了獸殿,殿門一關,遙遙看過去,就看到獸趴在玉榻上,整隻獸懶洋洋的,謝宴眼底的光極盛,仿佛瞧著獸一顆心就安了下來。
若是昨夜他真的離開了大阮國,怕是又跟獸再也見不到了,如今頗有些失而復得的感覺,他走過去,站在那裡,低著頭傻樂著瞧著獸:「沒頭腦?」
阮晟抬頭看他,望著謝宴眼底的光,還是有些心虛,萬一他跟他出去又出事了?
可下一刻他就顧不上這些了,因為謝宴突然就撲過來,抓到懷裡就是一頓蹂.躪,甚至還照著他光禿禿只有鱗片的腦袋親了一口:「啊啊啊,沒頭腦你不知道,我差點就走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幸虧阮帝夠意思,要幫我找姨娘,這下子我們又不用分開了!」
謝宴積攢了好多話要跟獸說,在宮裡都是人精,他不可能跟別人說,他本來就是個話癆的性子,差點沒憋瘋,絮絮叨叨邊蹂.躪獸邊過足手感才放開獸,往懷裡一揣,神神秘秘道:「等下我們出宮去,帶你見識見識京城的風光!讓你長長獸眼。」
阮晟:「…………」他後悔了,他這會兒只覺得腦袋瓜子都被這廝親掉鱗片了,用爪子摸了摸,好歹沒真的怎麼著,可一張獸臉在黑色的鱗片下隱隱透著光,若是人身這會兒肯定是紅光滿面了。
謝宴將阮晟給揣在懷裡的衣襟,從領口塞進去,又在外面罩了一個披風,過得嚴嚴實實的,還帶了毛茸茸的兜帽,既保暖又不讓人發現獸的存在。
等謝宴出去,許公公早就候在那裡,看到謝宴懷裡鼓起的一團,眼底都帶了笑意:「獸主子這些年還真沒出去過,這次辛苦娘娘多照看著些。」
謝宴彎著眼心情好,連聲應著。
等馬車低調地出了宮,一行幾人都是便裝,等出了宮到了一處隱蔽的巷子,謝宴下了馬車,他揣著個暖爐,戴著兜帽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從外頭瞧著只像是一個金貴的小公子,加上天黑,所以沒人發現這金貴的小公子的披風一個盤扣是開著的,而獸就是從這裡往外瞧著外頭的熱鬧與燈火通明。
阮晟被謝宴摟著趴在懷裡,謝宴大概是為了怕獸凍著,所以直接給塞進披風裡的衣袍里,他兩隻爪子搭著衣襟口,獸身幾乎貼著謝宴的胸口,對方身上的熱氣清晰傳到他的鱗片上,總有種整隻獸被對方的氣息給包裹著的錯覺。
阮晟趴在那裡,明明外頭的景色是他當初在宮裡孤獨一人待在獸殿期待過的,可此刻卻有些心猿意馬,眼前他的獸眸能看到的仿佛成了過眼雲煙,他的注意力反而都在頭頂上方的那個人身上。
謝宴想到上元節肯定人不少可也沒想到這麼多,尤其是此刻走過去,不少人會看過來,大概被他的臉驚.艷一下,卻又畏懼他身旁跟著的幾個人,不敢多看很快移開。
誰都沒發現他懷裡還多了一隻。
這種頭一次正大光明跟獸一起逛京城的感覺真的是不一樣,他看到什麼好東西都想買過來,自己先拿過來,就忍不住湊到胸前,催促獸也趕緊伸.出小爪摸一摸。
阮晟雖然沒怎麼出過宮,可小時候他養在獸殿,父皇會從民間或者別處尋來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兒或者能讓他高興的東西給他玩,所以看到這些尋常的他其實並不感興趣,可聽著謝宴催促著,他還是很配合地慢慢從他衣襟口探出一隻爪子,碰上一碰。
每次他一伸爪子,就能感覺到隨即爪子尖上傳來熱熱的觸感,很顯然是某人趁機也用手指頭捏一捏他的小爪占便宜。
謝宴每次摸到小爪就感覺心滿意足,這樣逛了大半條街,終於逛累了,買了兩盞花燈,他一盞,沒頭腦一盞。
等坐在一旁的小攤位上,吃上一碗熱氣騰騰的小混沌,只可惜沒頭腦吃不上。
只是就在謝宴和幾個暗衛坐在小攤上吃著小餛飩的時候,他耳朵靈,聽到有馬蹄聲傳來,馬車經過時,謝宴多看一眼,可這一眼就看到馬車的窗欞里有東西嗖的一下扔了出來,剛好就落在謝宴的懷裡,並精準透過他開了一顆盤扣的披風,扔到了懷裡藏著的獸的爪子上。
謝宴捏著湯勺的手一頓,低頭:???
阮晟也望著爪子上多出來的信箋團:???
只是顯然扔出紙團的馬車裡的人運氣不太好,被馬車後跟著騎著馬一身勁裝的男子看到,他直接一抬手,馬車繼續前行,而男子帶著幾個整齊劃一的手下齊刷刷翻身下馬,直接到了謝宴的面前,伸.出手:「東西拿來。」
謝宴默默看了一眼遞到面前粗燥的大手,默默把嘴裡的小混沌吞下了肚:這是人在攤位坐,禍從天上來啊,這是不是有點點背?這不符合他運氣爆棚的水準啊?
謝宴深吸一口氣,這才抬起頭,面無表情看著男子,「拿來?拿來什麼?沒見過伸手向人討東西還討的這麼理直氣壯的,誰給你的勇氣?」
要是對方態度好點也就罷了,可這直接命令的語氣想怎麼樣?加上那馬車裡的人扔東西出來,也很不對勁。
「你!」男子顯然沒想到謝宴瞧著面嫩不會武功的模樣,竟然氣性這麼大,剛要發火,從馬車前頭跟著的一人調轉馬頭回來,直接翻身下馬攔住要發火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