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門突然被打開,他撞進來了,手上拿著一瓶喝了一半的水。他似乎沒有注意到角落的我,將那瓶水扔到垃圾桶,抓起書包就跑出去了。我從垃圾桶中找出那瓶水,欣喜得我自己都忍不住要唾棄自己。沒有辦法,早就沒有辦法了,我早已無可救藥了。我舔著那瓶水的開口,陶醉地仿佛在親吻他的唇,我整個人早已變態了吧……
XXXX年X月XX日
我不知道我居然還能活著寫下這篇日記,我非常清楚他們看過來的目光是在看一個死人,充滿自以為是的憐憫,而現在他們眼底除了“這是奇蹟”就是“我見證了這個奇蹟”的得意感,然後馬上又會變成惋惜和同qíng,真無聊。
是的,我還是掙扎地活下來了。在剛剛過去的無數個一秒中,我總以為我會在下一秒中死去,但我還是掙扎地活過來了。因為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滿滿寫了三頁)……我不想死。死了就不能再看到他了,死了就不能再聽到他的聲音了,死了就不能和他呼吸同樣的空氣了,死了就不能跟著他了,死了就不能偷偷收集他的東西了,死了的話——他會忘了我吧(有水模糊的印子)。
所以我不想死,我還不能死,我還想更多地去用眼看著他的笑容,用耳朵去聽他的聲音,用鼻子呼吸著與他同樣的空氣,用嘴念著他的名字,用手描繪他的模樣,用心記住他,永遠地。我很貪婪,我真的很貪婪。我不想死,我不想失去他,雖然我從未擁有他。
過去輕生的我如此愚蠢。我想要他,我是真的好想要他,我們是一體的。我捨不得他啊,我太捨不得他了。我不奢望能擁有他,我只想活著,僅僅是活著看著他……
XXXX年X月XX日
終於爭取到出院了,但是因為他們的工作效率,等我趕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放學久許。教室中只剩下值日生在擦著黑板,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看到我和他的名字被寫在黑板上。那是明天的值日生名單,通常是學號相近的兩個人一起擔當,我和他的學號差了好遠,幾乎不可能搭檔上的。聽那個值日生的說法是明天和我搭檔的那個人生了病,和他換一次。我果然是壞透了,我甚至開始祈禱我的前搭檔多生病幾次。
我是多麼喜歡他啊,喜歡得光是看到兩個人的名字寫在一起就滿足得快要死去了。我讓那值日生回去,然後一個人在空無一人的教室中,將黑板擦gān淨,仔仔細細地、一筆一划地親手寫下我和他的名字:吳志、葉清靈。
在兩人名字的旁邊畫了一個框,我滿足地看著被圈起的兩個名字,幾乎快落下淚來。
吳志、葉清靈、吳志、葉清靈……
吳志、吳志、吳志,知道嗎?世上有個叫葉清靈的傢伙,喜歡他得快要死去了。
……
黑皮筆記本掉在地上的,吳志恍惚地看著它掉落,他也許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又或者是他手上拿的是藍鬍子的鑰匙。摔在的筆記本翻到了最後一頁,葉清靈那好看端正的字組成了最後一句話:吳志,我能等到你嗎?
碰——
吳志抬起了頭,日記的主人正站在門口。葉清靈看著有些無措的吳志,視線順著向下,直到那本黑皮筆記本,一瞬間,紅色的光閃過眼眸。葉清靈抬起了眼,黑到極點的碎發蒙著紫暈,透過鏡片可以看到他那被幽紅蒙上的暗色眸子,雪白的臉露出一個詭異好看到極點的表qíng。那人淡色的唇輕輕開闔,與日記中一樣地問:“吳志,我能等到你嗎?”
第7章
吳志手足無措地坐在書堆上,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表qíng一定特傻,發昏的腦子像是老舊的錄音機,一遍遍重放著一句話。
——吳志、吳志、吳志,知道嗎?世上有個叫葉清靈的傢伙,喜歡他得快要死去了。
知道嗎、知道嗎?知道嗎……吳志你,知道嗎——
熟悉的冷香包裹過來,吳志茫然地抬起了頭,葉清靈撐在上方,逆光的身體籠罩下來,將吳志困在屬於他的天地里。
“吳志。”葉清靈垂下頭來,黑到極點的碎發在逆光中煥發著紫色的魔魅光澤。他將頭埋在吳志的肩窩,用著令人心碎的聲音顫抖地喚著吳志的名字:“吳志、吳志、吳志……”
細碎的髮絲弄得吳志很癢,那是因為那人在顫抖,微不可聞地顫抖著。葉清靈將他封鎖了,但是卻沒有觸碰到吳志一絲一毫,小心翼翼地保持著脆弱的距離,偏執的、努力的、小心的,就像是日記中的那個少年,不敢奢求未來與擁有,只是自nüè般地隔著一條界,日復一日地、沉默地、哪怕在下一刻就會死去也要貪婪地注視著世界上那個叫吳志的傢伙。
心慟得連呼吸都要停止了,不知是為了日記中那沉默的少年,還是眼前顫抖的葉清靈。吳志從來沒有想過,人的感qíng能深沉到如此的地步,那qiáng烈的感qíng幾乎讓吳志窒息了,並不是討厭,吳志有點迷茫和不知所措,帶點微小的滿足和害怕,剩下的是複雜到他都無法說清的感覺。吳志盯著天花板的那盞白熾燈,盯得眼睛都開始發酸。
“吳志。”時間與空間像是被染成了黑白,葉清靈冰冷的呼吸在吳志的肩窩拂過,清冷地問:“你在想什麼?”
清冷的聲音依舊淡漠得仿佛不在意一切,吳志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知道,那是沉澱久許的qíng感被壓縮到極致,只要不經意的一個瞬間,便會爆發。吳志揚起了頭,那是仿若獻祭垂死的弧度。
“我在找……”吳志的臉上露出一個有些扭曲的笑:“我在找理由拒絕你……?”
“找到了嗎?”
“……社會倫理?”
“沒有社會。”
“傳宗接代?”
“沒有女人。”
“……”
“沒有社會,沒有女人,沒有其他人。”葉清靈很輕很輕地說,不帶一絲qíng感地陳述著:“吳志,你只剩下我了。”
“吳志,我能等到你嗎?”
“……gān!”吳志一把拉住葉清靈的領子將他扯下,咬牙切齒:“你故意的,你他媽的是故意的!明知道小爺、明知道小爺……!”
葉清靈看著吳志因惱怒而瞪圓的雙眼,這一次,他不再壓抑自己,接受了誘惑吻上了吳志的眼。
吳志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壓在他眼皮上的柔軟帶著令人心碎的力度,讓人根本興不起拒絕的念頭。既然一開始就拒絕不能,那麼接下來的一切都理順成章了。
葉清靈咬著吳志的唇,饑渴得像是那沙漠中迷途久許的人在垂死之前終於獲得了渴求久許的甘露,葉清靈的唇很涼,鑽進他嘴中的舌就像一條滑膩的蛇,將吳志的整個口腔都繚繞了一遍,連舌尖上最細小的蓓蕾都不被放過。葉清靈的舌在吳志的口中色qíng地抽動了一番,那模擬xingjiāo的觸感讓吳志整個身子都熱了起來。
真他媽的……擅長。吳志很不解,相當不解,在這種qíng況下他居然還有心思走神了一下,因為葉清靈的技術實在太好了,好過頭了。一個住院住的比家還熟的人怎麼可能對這個有經驗,還是彪悍的天才人生不需要解釋?葉清靈只要挖出一本A書,然後自學成才……gān!
等吳志回過神來的時候衣服已經沒了,葉清靈的手正按在他的rǔ頭上,吳志還沒來得及憤慨一下就被葉清靈的眼睛攝去了心神。葉清靈不知道什麼時候摘下的眼鏡,那總是被鏡框遮擋的眼睛展現出它較好的形狀,暗色的眼眸一如既往認真地、貪婪地注視著吳志。不知是不是燈光的效果,吳志看到一點紅色出現在葉清靈的眼珠中央,如水紋般逐漸擴散。還沒等吳志看得更清楚,葉清靈已經低下了頭,舔上了吳志脖頸,順著血痕一路舔過,虔誠得如同膜拜著神的忠實信徒。
“唔……”
葉清靈很用力,抓著他rǔ頭的手很用力,啃著他脖頸的唇很用力,入侵的時候更是用力得讓吳志痛出幾滴生理xing眼淚。吳志含著被bī出來的淚花,幾乎想要破口大罵,藉此來轉移心中的一點恐懼:葉清靈簡直是要將他揉入體內般地用力,用力地將他撕裂,然後塞入血ròu之中。
“吳志、吳志、吳志……”
律動的時候,葉清靈總是伴著喘息地喚著吳志的名字。
“我們是一體了……”
“混帳……”吳志忍了很久,終於忍不住一口咬在葉清靈的肩上,悲憤無比:“去你媽的……輕點……啊……”
“吳志……”葉清靈沒有在意肩上的痛感,更用力地將自己埋入吳志的身體中:“我們是一體的,是一體了……”
很好。被弄昏過去之前,吳志想。這就是他吳志名為葉清靈的報應吧……
即使吳志已經昏過去,葉清靈也依舊捨不得離開他的身體半晌。葉清靈親吻著吳志的唇,即使對方聽不到也依舊在低聲輕喃著:吳志,知道嗎?世上有個叫葉清靈的傢伙,喜歡他得快要死去了。
不管吳志對他抱有什麼樣的qíng感,即使對方是同qíng他,他也趨之若鶩。他很貪婪,這世上最壞的就是他了。他將吳志圈養起來,做出華麗的牢籠,只讓葉清靈一個人看見吳志,只讓葉清靈一個人觸摸吳志,只讓葉清靈一個人擁有吳志。他不會放手,絕對不會放手,這個人是他的,是他的了。
葉清靈等到了吳志,不是麼?
第8章 生活
吳志趴在chuáng上,悔得腸子都青了。
葉清靈看起來人那麼斯文瘦弱,他媽的怎麼做起來那麼野蠻彪悍?!吳志趴在chuáng上咬牙切齒,媽的他太天真了,他怎麼會忘了這世界上有一詞叫悶騷呢。吳志不用看鏡子都知道自己整個人淒悽慘慘戚戚,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到處都是指痕和吻痕,他現在連合攏雙腿的力氣都沒有了,gān!
他吳志再讓葉清靈碰他他就……他就……
一直到吳志傷好並且再一次地被葉清靈拖到chuáng上後,吳志也沒想出來他能把葉清靈怎麼樣。再次清醒後又懊惱得開始準備指天發誓,但又在下一次痊癒後被拉去滾chuáng單,如此反覆後,吳志gān脆直接自bào自棄地任葉清靈為所yù為了。
“唔啊……!”
吳志跪在chuáng上,葉清靈從後面進入他,並不斷地親吻著他的脖子。吳志能夠很清楚地感受到葉清靈的興奮,經過這麼多次的“深入了解”,吳志發現,葉清靈在後背式的時候最為興奮,於是後背式成為吳志詛咒得最多的名詞,因為他通常在那時候被折騰得最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