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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說兩句,但想著自己今天來這裡的主要目的,又硬生生忍了下去。
「有什麼事?」湛章語把圍裙解了下來。
他來到沙發前站定,態度很生硬,口氣也是如此。
任南喻認識湛章語的時間已經不短,但真要算起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湛章語這樣。
此時在他面前的湛章語,並不是公司里高高在上訓斥人的總經理,而是那種充滿戒備好像受傷的野獸般的戒備。
就好像他早已經經歷過無數次這樣的情況,早就已經傷得遍體鱗傷,所以一遇到這樣的情況,立刻就會全身緊繃戒備起來,因為他已經不想再受傷。
那感覺,就好像之前那隻被他從鄭東起家裡救回來的土貓。
看湛章語這樣,任南喻心情也跟著變得有些沉重,能把一個人傷成這樣的,通常只有他最親近的人。
「我想和他說說話。」湛章語他媽媽看向了任南喻。
聽到這話,湛章語就像炸了毛的貓似的,立刻上前兩步,他一把抓過站在茶几對面的任南喻,硬把他拉到自己這邊。
把任南喻拉到自己這邊,湛章語戒備地看著他媽,道:「你有什麼話,和我說就好。」
任南喻乖乖地站在湛章語的身邊,湛章語好像很不喜歡他們見面的樣子。
見著這樣的情況,看著炸著毛護著他的湛章語,任南喻這段時間原本還有些鬱悶的心情一掃而空,他嘴角不自覺地微微勾起。
任南喻又抬手摸了摸嘴角,確定自己沒有笑出來,他抬頭看向對面的女人。
對方正在瞪著他,她看著湛章語抓住他手腕的手,就像是恨不得拿刀子給他們切開。
不過大概是因為有他這個外人在的原因,又或者對方沒準備在今天就和湛章語鬧翻,所以最終她忍住了。
她轉開臉,眼不見為淨。
「你為什麼就是不聽勸呢?」那女的沒有歇斯底里,雖然臉都氣紅了,但到底還是賴著性子在說話。
「這段時間我來找你好幾次,你一直都躲著我。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我也不會想到去找他。」她說道。
湛章語不說話,只是戒備地看著她。
「你已經這麼大了,也該懂事了,不要讓媽媽這樣擔心。」那女人放柔和了語氣,準備動之以情。
「你回去吧。」湛章語放開任南喻,他走向一旁的門口,把門打開,一副送客的架勢。
「你——」
「就這樣了。」湛章語不想再說。
山。與三夕。
「你看清楚,他是個男的,跟你一樣的男的,這種人……」
「這是我的事情,我喜歡誰與你無關,我要和誰在一起也與你無關。而且我們早就已經斷絕關係了,不是嗎?當初要斷絕關係的人是你們。」湛章語雙手緊攥成拳。
他大學還沒畢業,他們就已經和他斷絕關係。
那之後,他一直自力更生,從來沒有向家裡開過口。即使再艱難,也沒有。
反倒是他們,無論他走到哪裡無論他在做什麼,都一直不停的冒出來提醒他他們是有多討厭他,是有多接受不了。
「你就那麼喜歡他!」那女的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
「沒錯,我就是喜歡他。」湛章語應道。
「你——」
「你走吧。」湛章語看向打開的房門,明顯不想再多說。
「你真的要我們去公司裡面鬧得人盡皆知,你才滿意嗎?偷偷和一個男人住在一起,這算什麼事?」那女的忍不住了之後,聲音都尖了不少。
話說完,她把手裡的包往沙發上一扔,指著湛章語就要繼續。
事態激化,湛章語臉色也更加難看起來,不用聽他都知道會聽到什麼樣的話,那些話他已經聽了不少次。
只是每一次聽在耳里,都依舊刺耳。
那女的就要歇斯底里,一道隱忍的笑聲卻讓氣氛戛然而止。
聽著湛章語的話,任南喻嘴角不受控制的就翹了起來。
任南喻察覺自己好像打斷了面前的人的發作,他有些心虛的捂著嘴巴,輕咳了兩聲,「咳,如果你們是在說他是同性戀的事情的話,公司裡面的人早就都知道了。」
任南喻頂著兩人的注視,他撓了撓頭髮,他正愁不知道該怎麼和湛章語說這事。
因為湛章語好像一直很忌諱別人說起這件事情的樣子,讓他都不敢跟湛章語說,其實冬兒姐他們早就已經知道了。
聽著任南喻的話,湛章語和他媽都愣住,兩人的神情都有些呆滯,似乎沒能反應過來。
「你在說什麼?」湛章語一臉的不敢置信,他臉色有些發白,他確實不怎麼喜歡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
他發現自己與眾不同的時候,就知道他的父母肯定接受不了,那之後他一直都在想方設法的把這件事情隱瞞下來。
後面和他父母鬧翻之後,他雖然放下了那份緊繃和戒備,但不想讓外人知道這件事情的想法幾乎已經成為他的本能。
「畢竟我們每天一起上班下班……公司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任南喻撓了撓頭,面上微微有些發燙,他傻笑著。
他總覺得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就有一種在默認他們關係的感覺,雖然他們沒什麼關係。
話說完,任南喻看了一眼整張臉都已經黑了的那女人,為了讓自己的話看上去更真摯可信,任南喻還故意往湛章語的身邊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