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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平見勢不妙,正想拉著自己老爸,兩人就聽得臥室里傳出他二嬸一聲驚呼:「子安!」
梅子平心裡一驚,還沒反應過來,他老爸就已經推開門闖進去了。
梅家老大一推門,也沒太看清楚什麼,屋裡煙燻霧繚的,只看得一隻纖細的手腕擱在床邊,床邊地面上,突然濺出來一攤血。無疑是梅子安吐出來的。
而他的二弟跟弟妹一左一右站在床邊,正在施法,二弟恰好擋住了梅子安。他只能隱約瞧見弟妹額頭上掛著汗,以及二弟脖子上凸起的青筋。
兩人都沒有回頭看他。
梅家老大知道現在正是在關鍵時刻,打擾不得,也不敢上前問,咬咬牙,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合上門。一轉身,梅家老大對著身後那個高大的男人,掄起胳膊就是一拳,狠狠砸在他臉上。
這一拳把梅子平嚇了一跳,上前攔著:「爸,別打。」
「你走開!」梅家老大甩開兒子的手,冷笑道,「你不打我打,把我們子安弄成這樣,我打他兩下怎麼了?」
梅子平說:「我已經打過了。」
梅家大哥動作頓了頓,回頭看了梅子平一眼,推開他,說道:「那不行,你打了我也得打,不然我氣往哪兒撒,打你啊?」
梅子平鬆開手,往後退了一步,抬手道:「您請。」
男人被砸了一個趔趄,臉上頓時又出現一塊紫紅,迷惘地看著梅家老大。
他這副表情,看得梅家老大心中無名火蹭蹭往上躥,指著男人道:「就是你,把子安害成這樣。我告訴你,要是子安出了什麼事,你就去給他陪葬!」
說著抬起一腳踹在男人腹部。
男人被踹飛出去,「嘭!」地一聲撞在牆上,手剛想抬起來揉揉肚子,就聽梅家老大說:「還想還手?我打得你半身不遂!」
又一拳揍在男人左臉上,直接把他揍趴下了。
梅家老大揪著男人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拎起來,拳拳到肉,朝男人的肚子上招呼。
梅子平平時工作的時候,不苟言笑,但好歹是斯斯文文的,私底下卻是個暴脾氣。這當然都是跟他爸學來的。他爸發起狠來這架勢,看著都嚇人。
不過,即便他不是第一次見了,此刻看著老爸掄起拳頭往男人身上砸,梅子平還是有些心驚肉跳,眼皮跳個不停,生怕真打出人命來。
這可是法治社會,修為再高,打死人也要坐牢償命的。
梅子平看男人唇邊都溢血了,連忙拉著自家老爸,勸道:「爸,行了,別打了。」
梅家老大猶不解氣,瞥了男人一眼,冷哼一聲收回手,揉了揉拳頭——不是他說,這男人本體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身體這麼硬,打得他手都疼了。
梅家老大也根本不怕這男人發飆,在他們梅家,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也得臥著。
「你給我等著,」梅家老大說,「待會兒子安出來,要是情況不好,你就小心著點兒!」
那男人像一點兒脾氣也沒有,被打了兩頓一下沒還手。鼻青臉腫,唇邊還掛著血,也不痛不癢的,仿佛根本沒把這點兒傷放在心上。
還用了古禮,向梅家老大行了個禮,似是在道歉。梅家老大沒理他,就讓他彎著腰。
梅子平說:「起身吧,現在已經不興那套了。」
男人聽不懂話,仍只是安安靜靜地彎腰低頭站著。梅子平對他擺擺手,男人似乎這才理解了,眼裡含著歉意,直起身,望向臥室。
天色越來越暗,濃黑的夜色籠罩著整個世界,只有屋裡的白熾燈散發著光芒。興許是兩人心情沉重,覺得這白熾燈的光今天也白慘慘的,看得人怪不舒服。
梅家老大心情焦躁不安,時不時看個手錶,看著指針從八點走到九點,轉了兩圈到十點,眼看著臨近十二點。一天陰氣最重的時候來了,這也是梅子安一天中最難熬的。
「咔噠」一聲輕響,時針和分針在十二點重合,夜色更深了。
兩個人的眼睛緊盯著臥室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門終於開了。
一臉疲憊的梅家老二站在門口:「暫時穩住了,進來吧。」
梅家老大和梅子平父子兩個一起擠了進去,匆匆忙忙地跑向床邊。
只見梅子安穿著柔軟的純棉睡衣,躺在床上,黑色短髮被汗水濡濕,貼著額角,眼睛緊閉,臉色蒼白,唇上毫無血色,下巴尖尖的。睡衣的領口,露出他線條分明的鎖骨,身形瘦弱之極。
梅子安今年已經二十五歲了,卻瘦弱得看起來像二十出頭的大學生。
「現在這情況,」梅家老大急得話都不會說了,「是個什麼樣啊?子安好了沒?」
作者有話要說:新文新氣象,別被第一章嚇到,真的是甜寵,不甜寵我把頭給你擰下來,歡迎收藏~
第二章
梅家老二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彎腰摸了摸兒子的頭髮,細細將他頰邊的碎發理順,看著兒子的睡顏蹙眉道:「火毒引不出來。」
梅家老二是玉字輩,名叫梅玉祥。
「引不出來?」梅家老大驟然睜大眼,音量不自覺拔高,又連忙壓下來,急道,「什麼叫引不出來?」
梅玉祥嘆了口氣,看著妻子把兒子手腕上的血跡,用手帕擦乾淨了,將他的手放進被子裡。梅子安的手腕很細,梅玉祥一隻手能輕易握住,他捏一捏就覺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