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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定在馮覃的生活里,沒什麼重要的存在感,卻是勾起馮覃心思的,最重要的催化劑。
第二,則是那個戴著金色面具的人。
馮覃被他所殺,張冬則是在自殺前看到了他,他站在面前,對他說了很多已經記不清的話,唯一一句烙印在心裡的就是——人生而苦,苦海無涯。
就是這句話讓他生出了無限的絕望,在絕望中結束了生命。
兩人都沒想到自己會變成厲鬼,徘徊在這個世界上,馮覃被殺後附身在朱麗雯身上,張冬也是徘徊之後遇上了朱麗雯,也附身到了她身上。
林機玄理完這一點後,登上搜索欄,想了想點擊搜索「金色面具」,然而彈出來一條提示:你沒有搜索此條目的權限。他又折回論壇,發現金色可以在論壇正常顯示,面具也可以顯示,金色面具湊在一起卻是個違禁詞。
他關了電風扇,坐起來,雙腳踩在地毯上,輕咬著下唇,嘖出一聲,對這個金色面具越發好奇。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了起來,林機玄接起,電話那邊傳來了趙昌平的聲音。
「大師,我現在能去你那兒嗎?」男人的聲音在抖,藏不住的恐懼,「我現在變得……好像不是人了。」
林機玄的眉頭一下子就蹙緊了,他聲音放緩,問道:「發生了什麼,你慢慢說。」
「我……我也不知道,我在流黑色的血,我的臉在腐爛,身體也正在變得僵硬,而且,最讓我無法接受的是,我現在異常煩躁,我剛才看見一條狗,我想殺了它,剝下它的皮,抽出它的內臟,吃它的血肉。這個念頭太可怕了,我覺著我變得不像是個人,我成了個畜牲。我怕我再過一段時間,會控制不住自己。」
隔著電話,他能聽見電話那邊的趙昌平發出低沉的野獸似的喘息聲,林機玄屏住呼吸,擔心刺激趙昌平的情緒:「你現在在哪兒?一個人過來危險嗎?你藏起來,我去找你。」
「你方便過來嗎?」趙昌平說,「你能過來實在是太好了,我不敢出去,我怕遇到人的氣息我會忍不住。」他頓了頓,說,「你過來會危險嗎?如果我襲擊你了怎麼辦?」
「別擔心,你藏好,保護好自己。」林機玄說話間,飛快地走到臥室翻了件衣服套上,他把沙發上的背包拎上,對趙昌平說,「你就在那裡等我,哪兒都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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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洞淵站在姜憑風的桌子前,雙手抄在口袋,一副任憑風大浪大,我自巋然不動的架勢,冷皮冷臉地問:「我憑什麼不能查?」
「別跟我磨了,」姜憑風推了推眼鏡,比賀洞淵還巋然不動,「說了是你權限不夠,要是平時你多積極地做單子,沒準現在權限就夠了。」
「什麼破玩意還要這麼高的權限?」賀洞淵不服氣地說,「我這權限都不夠,是打算埋進棺材裡帶到地府去給老祖宗們看嗎?」
「比你權限高的人太多了,別太自以為是。」姜憑風把文件整理好,封進檔案袋,說,「磨了一個多小時,這不是你的性格,走吧,我要回家了。」
「哦。」賀洞淵妥協了,他淡淡地應了一聲,不甘心地說,「我爸媽在給我姐相親了,對方人帥錢多又溫柔,是我姐最喜歡的類型。」
姜憑風的手一頓,呼吸頭一回亂了。
賀洞淵哼了一聲,說:「有些人就一直躲在後面當懦夫好了。」
姜憑風一言不發,氣勢陡然變得冷厲。
賀洞淵轉身就走,手剛碰上門把手就聽見背後傳來姜憑風的聲音:「等等——」
姜憑風說:「現在是下班時間,你的權限查不了金色面具的相關資料,但是作為你的……朋友,我可以告訴你一些我知道的事情。」
「我不缺朋友,我缺個姐夫。」賀洞淵嘴角一揚,轉過頭得意地說。
姜憑風看著他,臉上一點點泛紅,聲音很輕但堅定地說:「作為我的朋友,我想你有必要告訴我,那個要跟你姐相親的人究竟是誰。」
「義不容辭,」賀洞淵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姜憑風舒出一口氣,意外地問:「你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對金色面具這麼感興趣?」
賀洞淵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自言自語地說:「我怕他遇到危險。」
第45章 連環訂單(十三)
林機玄打車前往趙昌平所在的地方,那是個鮮少有人來的跨河橋洞。
A市地勢平坦,河道水流並不湍急,沉甸甸的一汪在夜色里像是一條反射著粼粼月光的綢緞。
拱起的橋樑上還有車在夜行,偶爾發出滴滴的喇叭聲,在靜謐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
林機玄到的時候,正看到趙昌平雙手抱膝,攢成一團,周身埋在橋樑的陰影里,像是只孤獨的野獸。
他放緩了腳步靠近過去,似乎超越了趙昌平的安全距離,男人突然抬起頭,沖林機玄露出一個兇惡的表情,林機玄退後一步,剛要開口,卻聽見趙昌平吊著嗓子說:「畜牲!你取走這筆錢後讓我們怎麼活?!」
林機玄一蹙眉頭,下一秒,趙昌平又用粗啞的嗓音說:「老不死的,這筆錢你們留著也沒用!活這麼大歲數已經夠本了!」
他緩緩站起來,抬眸看著林機玄,眼神里透出一股子兇狠的味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還藏著一筆錢,我是你們唯一的兒子,這筆錢不給我你們還想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