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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洞淵把降魔杵隨手塞進Andy手中:「拿著這個別亂動。」
他跟在林機玄身後,走進房間,腳步頓了一下,一句標準國罵在嘴邊兜了好幾圈後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賀洞淵抿了抿唇,反身把房門關上,外面屋子裡剩下四個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咱們就在這等著吧。」Andy手握重責,雙手攤平托著降魔杵,一動都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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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賀洞淵眉頭擰巴成了川字,他指骨抵在唇邊,嘖嘖了好幾聲,才漸漸平復下一瞬間拔起來的心跳。
眼前是個靈堂。
傳統的中式靈堂。
巨大的白色帷幕鋪天蓋地地籠罩著空洞的房間,四角掛著白色的燈籠,白燭火光昏暗,正中間停放著一口制型古樸的厚重棺材。棺材一左一右跪著兩個女童,看不出是死人還是逼真的玩偶。
供桌上擺放著滿滿的祭祀用的食物,橢圓形的香爐里插著三根正冒著裊娜煙霧的線香。
一個黑色相框被擺放在供桌內側,黑白照片上是一個約莫五六歲的男童,他笑著看著林機玄和賀洞淵
看到照片的那一剎那,林機玄腦海里仿佛響起了聲音——
「小哥哥,來陪我玩呀!」
第63章 第七個人(十)
林機玄現在還不敢肯定,這個靈堂祭奠的是凌晨碰見的那隻鬼,但眼下看來,應是八九不離十。
賀洞淵一腳邁上放著棺材的平台,蹲下來碰了下跪坐在兩側的「女孩」,把人家頭髮粗魯地往後一扒拉,露出兩張乾巴巴的面無表情的臉,他仔細研究了下,說:「是人偶,材質應該是木頭,」他鼻頭動了動,說「有香味,放兩個女孩在這兒幹什麼?」
他不太懂喪葬方面的風俗,一時也無法判斷靈堂存在的意義。
「看下屍體。」林機玄一直覺著這靈堂有股說不出的違和感,但一時沒找到違和感在哪兒。聽見賀洞淵的詢問後才後腳跟著賀洞淵邁上平台,走近棺材,棺材板沒蓋嚴實,留了一個頭的豁口。他低頭一看,棺內屍體完好,是個五六歲的男童,皮膚冷青色,沒有一丁點氧化腐爛的跡象,依然可見屍身還活著時身為男童的稚嫩,雙目睜開,露出漆黑的眼瞳,嘴角勾起,乍一眼看去,像是在盯著你笑。
「這是真的還是假的?」賀洞淵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低聲念叨了一句「得罪」就壯著膽子伸手在屍體臉面上摸了一把,「又冷又硬,但應該是真的屍體,我操,這屍體放這多久了為什麼一點都沒變質?」
林機玄往棺材板的陰影下掃了一眼,發現手背的位置有什麼凸起,他把手機燈往那個位置打了一下,照出穿透了手背的兩根長釘,這兩根長釘把屍體釘在了棺材裡。
「這也有。」賀洞淵說著,撥開了覆蓋在屍體脖子位置的白布,露出一根一模一樣的鋼釘。這個位置光線較好,可以讓兩人清楚地看到鋼釘的全貌。
約有一指長,表面刻畫著什麼花紋,深深地貫穿了屍體的咽喉,可以想見另一頭一定鑿進了棺材底部。
「是麒麟紋,」林機玄認真辨認了一通後,試圖把棺材板推下去,但那玩意太沉了,厚重得像是有千斤重,賀洞淵見狀,主動搭手幫他,兩人咬牙齊力將棺材板推到了一層。
「咚」的一聲重響,兩人再回頭看向棺材內,登時一口氣提到嗓子口,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地轉了好幾個圈,好不容易才咽回去——就怕一嗓門把屍體喊起來了。
棺材下半截還有一具屍體。
那是具女童的屍體,年齡約莫和男童一樣大小,和男童呈現首尾相連的姿勢,雙足被鋼釘穿透,喉口和雙手也有同樣制型的鋼釘釘鎖住。不同的是,女童肌膚潰爛,腐化得厲害,像是一個純粹的祭品。
饒是賀洞淵從業經驗豐富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他第一時間掏出手機拍下照片,打算發給分局比較懂喪葬行業的同事看,但手機莫名其妙沒有任何信號,發送不出任何消息。
「你手機有信號嗎?」
林機玄拿出來查看了下,他自用的手機也沒信號,但他爺爺林泯留給他的那台破手機倒是信號滿格。
林機玄:「……」
這玩意哪家公司出的,這麼好使,可惜有信號也沒用,這手機根本打不出任何電話,發不出任何消息,只能跟智能APP搞搞低齡互動。
他搖了搖頭,賀洞淵嘖了一聲,頗覺棘手地說:「我可以直接一套往生咒配合你的山鬼把整棟別墅里的東西全給超度了,這很簡單,讓我不敢輕舉妄動的是這些繁複儀式的背後。」
林機玄理解他的考慮:「這些儀式很有可能會影響到一個人甚至是一個家族的氣運。」
「是,」賀洞淵頷首,目光在男童和女童身上來回逡巡,蹙眉道,「儀式這東西自古傳承至今,背後蘊含著大功德與大因果,它非常細微,說白了,同學聚會、家庭聚餐、節假日公休等等這些都是儀式。在生死一道上哪怕現如今人們不相信鬼神之流,依然會在喪葬禮上保持著原有的習慣和流程,」他聳了聳肩,莞爾道,「雖然已經簡化到最簡單的,但清明祭祖、忌日祭奠家人這些習俗都還有所保留。如果不能徹底弄明白這個靈堂背後的複雜祭祀含義,就不能輕舉妄動。」
「不急於這一時,」林機玄說,「這靈堂在這裡已經有段時間了,目前看來陰陽平衡,倒沒什麼太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