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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頭,憤怒地瞪著林機玄:「你做什麼?」
那幾個血團又開始蠕動,但很快就在菸灰水下化成一灘血水,混跡在嘔吐物里。
林機玄將杯子放下,說:「不好意思,手滑了。」
餃子:「……」
林機玄說:「鏡子裡的東西和那攤血水都不乾淨,小心點。求知慾和好奇心確實能帶領人解開未知,但不是所有未知都能被解開,早點休息。」
他沖餃子說完這番話後轉身跟上賀洞淵。
賀洞淵將人丟在床上,活動了下肩膀,隨後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挑眉瞟了一眼Andy:「說吧,怎麼回事。」
Andy一怔,支支吾吾著就是不說句實在話。
賀洞淵聲音抬高了一點:「說啊,哼唧什麼呢!」
Andy被嚇了一跳,哆嗦著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把嘴閉上,跟只受了驚的土撥鼠一樣,哆嗦著問:「那、那你……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胳膊上文的這些是什麼?」
賀洞淵一愣,他抬起胳膊,送到Andy面前。
那條胳膊有清晰的肌肉肌理,在尋常人看來應該只能看到一條結實的手臂,頂多注意到之前在格林公寓為了救人留下來的細小疤痕。
「你看到了什麼?」賀洞淵一收之前的漫不經心,神色異常嚴肅地問。
「佛、佛經……」Andy壯著膽子看著賀洞淵的手臂,「是佛經嗎?」
賀洞淵陷入沉默,瞳孔深處一圈深沉的漣漪擴散看,像是一潭多年不見日月的死水,在機緣巧合的波動下泛起了沉重的波紋。
當年他瀕死,師父及時趕到,替他續了一口命,在他身上寫滿心經,給他定下了三條要求:第一,一生不得離開香火且只能食用香火,不得沾染五穀;第二,需要多多積累陰德;第三,不得殺生。
心經寫滿了他的身體,密密麻麻,除了臉上幾乎覆蓋了每一寸肌膚,這是只有入道的人才能看到的東西,且越是接近天師道,越是能將心經的內容看個一清二楚。
Andy能看到這些,顯然是入了道的,但他卻對此渾渾噩噩,完全不像是個入道者。
賀洞淵隨口炸了他一下:「不是佛經,你看錯了。」
「可是……這裡寫著如是我聞呢,」Andy指著賀洞淵手臂外側的一個位置,他忽然想明白了什麼,抬頭看著賀洞淵,說,「你說的不是佛經,是你這裡黑色的蓮花吧?」
「黑色的蓮花?!」賀洞淵渾身一凜,震驚地看著Andy,「你連這朵黑色的蓮花也能看到?!」
林機玄蹙眉,察覺到賀洞淵明顯的失態,他上前按住賀洞淵的肩膀:「冷靜一點。」
賀洞淵身體在輕微顫抖,他攥著手,指甲扣入掌心的皮肉,不住粗喘著氣,死死盯著Andy:「怎麼回事?為什麼你連這個都能看見?!」
Andy一言不發,他不是不想說,是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搞不懂為什麼這個人突然會這麼激動。
賀洞淵站起來,死死按住Andy的肩膀。
「學長!」林機玄見賀洞淵幾乎在失控的邊緣,聲音拔高了少許,賀洞淵像是被一盆冷水兜在臉上,失控的情緒和五官一下子扭曲回原來的位置,他急促地喘了幾口氣後,跌坐回椅子上,用力捏著眉心一點。
林機玄緊皺著眉望著賀洞淵,走過去,手掌按在賀洞淵的肩膀上,又拍了一下,男人情緒漸漸穩定,卻一直保持著沉默。
「先從這個人說起吧,」林機玄看向Andy,「你不要害怕,我們只是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賀洞淵手臂上有一朵黑色蓮花嗎?他看不見,也就無法確定,但從賀洞淵的反應來看,應該是有的,令他琢磨不透的是,這朵黑色蓮花象徵著什麼,為什麼能讓賀洞淵情緒一下子失控得那麼厲害。
全身都披掛著尖銳的刺,像是把不分敵我,肆意斬殺的利劍,一旦出鞘就勢必要見血,可隱藏在鋒芒之下的卻是一具緊繃而脆弱的肉體。
他放緩自己的聲音,一步一步引導Andy說出他想知道的事情:「你的朋友身上有一些紅瘡,你能看見嗎?」
「能,」Andy點了點頭,「看得一清二楚,之前去醫院說是起了皮疹,開了些藥,擦了半個月都不見好。」
「起紅疹前發生了什麼?」林機玄又問。
「他那段時間有點奇怪,」Andy仔細回憶陳辰的情況,「我們去玩了一個心理犯罪的密室,主題是抑鬱症,這是一個劇情密室,大概劇情是一個心理學家利用抑鬱症殺人,他擅長治療青少年的抑鬱症,而且療效非常顯著。可詭異的是,這些被他治癒的青少年最終——」
Andy抖著聲音,雙目滿是恐懼地說:「都會自殺。」
第58章 第七個人(五)
聽了這話,坐在椅子上垂著腦袋,一股子後現代頹廢風的賀洞淵終於有了點反應,他手指動了動,慢慢抬頭看向Andy:「這事兒你們不該知道。」
「啊?」Andy又懵了,他往林機玄這邊靠了靠,總算是發現這狹小房間內誰能製得住這個疑似有什麼精神類疾病的男人,他小聲說,「我去玩過這個密室,老闆就是這麼介紹的,我怎麼就不該知道了……」
「密室在哪兒?」林機玄問。
「是隱藏密室,只有在那家密室玩過二十個以上主題的人才能體驗,當時是我跟小辰一塊去的,不過跟我們之前去的都不是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只有這一個密室,是老闆開車帶我們去的,具體地址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