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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還有一隻嗎?」賀洞淵說,「他騎的馬這不是活得好好的。」
這人還來勁了?林機玄瞪他一眼,賀洞淵聳了聳肩:「實事求是,要嚴謹。」
話音剛落,鬼將軍從戰馬上下來,戰馬低垂著腦袋化成一團黑霧被鬼將軍吞進了肚皮。
鬼將軍發出怒嘯,長戟不停在陣中拼命撞擊。
賀洞淵:「……現在是了。」
林機玄:「……」
這死禿驢是不是閒著沒事幹給自己那張嘴開過光?!
賀洞淵低頭,伸手擋住陰風,把煙點上,他叼著煙,轉身在后座取出一盒箱子。
男人拎著箱子下車,不緊不慢地打開箱子,取出裡面金燦燦的東西,林機玄看著他,不知道他又想作什麼妖。
他借著車燈的光芒,把禪杖拼好,往前走了幾步後,將禪杖猛得插入地面,咬著菸嘴念道:「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
以禪杖為原點,巨大的佛光包圍了八門金鎖陣,將生門的位置也一併包裹起來。
兩層陣法融為一體,完全困死了鬼將軍的行動。
「妥了,」賀洞淵吐出一口煙圈,說,「你的陣法再加上我的佛光,這玩意沖不出去,雖然我們沒辦法消滅他,但只要能困住,等太陽升起,陽氣大作,他必然要被擊打得灰飛煙滅。或者他現在退回井中,再被困上幾千年。哦,我同事也快到了,等他們來了,這隻鬼將軍一樣要魂飛魄散,三條路,隨便他選。那麼現在——
「我們來說一下我們的問題。」
賀洞淵站在林機玄面前,定定地看著他。佛光下,男人神色顯得有些狼狽,保時捷傳來發動機過熱的焦糊味,從分局那麼遠的地方在這麼短的時間飛奔過來……
以這人的脾氣,說幾句諷刺人的話不算什麼,除了一開始陰陽怪氣以外,居然一句多餘的都沒有。
林機玄正納悶這人要什麼時候才挑事時,賀洞淵卻突然上來一把抱住了自己。
鼻尖充滿了檀香的味道,林機玄反應不及,被按在寬厚的胸膛里,耳邊是男人咚咚咚的心跳聲,平穩而又有力地跳動著。
林機玄從來沒有被這麼對待過,一時腦袋一片空白,耳邊響起賀洞淵低沉喑啞的嗓音:「你這個不讓人放心的小王八蛋。」
一路飆車過來,賀洞淵腦子前所未有的清醒,這短短的幾十分鐘內,他腦子裡過了很多消息,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不是該如何破解鬼門,而是他前所未有地想要掌控一個人的一切。
開鬼門這麼大的事情林機玄是怎麼知道的?就連分局都沒有接到任何風吹草動。包括最早,分局以為是蜃境作亂的事件他卻能知道是虎倡;率先一步前往超度大戲院的厲鬼;隨身把人皮骨傘帶在身邊;洞悉格林公寓的五行煞,清楚地知道這裡的事態發展;不同尋常人的見解和膽識——哦這是他令人著迷的優點——這一切都在清楚地告知林機玄的不簡單,這不是一個人能做到的,如果能,這個人有通天之能,比分局的情報網鋪設得更廣,姜憑風那個傢伙可以羞愧自盡了,所以不可能。
他背後的是什麼組織,這個組織的目的是什麼,林機玄在其中又起到什麼作用……無數個謎題組成了林機玄這個複雜的個體。
他不知道像這樣的事情會不會有下一次,他不知道他背後的組織會讓他去做什麼事情,能給他提供什麼幫助,這種未知讓他十分不安。
「大師,」賀洞淵放開林機玄,一雙撩人的桃花眼緊緊看著林機玄,「有沒有興趣收個打工的手下?」
林機玄:「……?」
這人臉色跟山路十八彎一樣就為了說這個?
林機玄不理解賀洞淵在想什麼,但此刻他想起了一件事情,忽然問道:「你看到黃定了嗎?」
還沒來得及適應「打工手下」的身份,賀洞淵完全沒有要替林機玄分憂的自覺,依然擰著眉頭準備大肆剖析自己那顆一晚上上下幾千回的倒霉內心。
他還要說什麼,一抬眸,看見林機玄背後的樓上有個人影從高處墜落了下來。
第49章 黑色蓮火(四)
賀洞淵表情一變,將車門在林機玄臉上扣上:「你在這兒等著。」
「剛才你說什麼來著?」林機玄捕捉到賀洞淵的表情變化,知道剛才在自己視野盲區內一定發現了什麼,他從車裡站出來,眯著眼在背後的夜色里遠眺,不遠處黑燈瞎火的,烏漆嘛黑,根本什麼都看不見,他乜斜了賀洞淵一眼,問道,「請問剛才是哪位大爺說想給我當手下?你就這誠意?」
「這你不還沒答應嘛!」賀洞淵表情一僵,攬了下林機玄的肩膀。檀香味又逼近過來,林機玄發現這小子最近是越來越喜歡動手動腳,是他表現得過於和顏悅色了?乾脆利落地拍掉某人的爪子,林機玄避開一步,說:「剛才你看到什麼了?」
「那邊,」遠處是影影綽綽的廠房辦公樓,約莫有五層樓那麼高,佇立在黑暗裡只能看到一圈不太明顯的輪廓,賀洞淵說,「剛才好像有什麼東西從那上頭掉了下去。」
林機玄一蹙眉頭,說:「你來之前,製鞋廠內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厲鬼,他們像是刻意趕過來給那個鬼將軍餵食的一樣,集體向這裡靠。我來的時候看到門口有個正在熟睡的保安也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