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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無比清楚地聽見林機玄落在他耳邊的聲音:「撐過去,賀洞淵,你要撐過去——
「我不想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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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機的轟鳴聲傳來,林機玄站在窗邊一看,別墅外頭的停機坪上落下來一輛比賀洞淵的保時捷還要誇張騷包的私人直升機。
旋轉的螺旋槳停了下來,一身西裝的男人從駕駛艙跳了下來,他一頭長髮散在肩上,察覺到林機玄注視的目光後抬頭和他對視上,隨即微微一笑,伸手沖他打了個招呼。
林機玄先前和這男人有過一面之緣,印象里是……賀洞淵的小叔叔?
他開門下樓迎接,在樓梯上和賀解蓮撞了個正面,賀解蓮笑著問:「他還活著嗎?」
林機玄一怔,回道:「活著,但沒剩幾口氣了,您來得及時。」
「別怕,」賀解蓮安慰道,「禍害遺千年,他想死閻王都不願意收。」
林機玄:「……」一脈相承的瘋言瘋語。
賀解蓮推開門,蹲在賀洞淵旁邊,取下一個鎏金博香爐放在床邊,他對林機玄說:「麻煩關下窗,氣味不能散。」
林機玄關好窗回頭看到賀解蓮在香爐內點上了一支金色的香,從袖口取出一串透明的佛珠低聲念誦了起來。
十幾分鐘後,賀解蓮停下念誦,查看了下賀洞淵的狀態,說道:「好了,他又能繼續出去活蹦亂跳地禍害別人了。」
林機玄:「……麻煩您了。」
賀解蓮疑惑地問:「他是我侄子,稱我一聲小叔叔,為什麼你要謝我?」
林機玄一噎,心想確實是這樣,他拿什麼身份和立場謝人家?
賀解蓮笑了笑,剛想說什麼,手機響了起來,他接通後說了幾句話,掛上電話,對林機玄說:「我朋友開車上來時在山腰公路上發現了一輛側翻過去的車,司機是位年輕女性,他發現時人已經死了,因為發生過爆炸,屍體的狀況不太好。他在她身上發現了小淵的煙,」賀解蓮聲音依然溫柔,眼神里卻帶著淡淡冷意,「是她害得小淵變成了這樣?」
「嗯。」林機玄點了點頭,「她偷走了學長的煙。」
賀解蓮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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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洞淵竭力睜開眼,他的手指動了一下,指尖觸摸到柔軟的黑髮,剎那間有股力量充斥在體內,讓他逐漸看清了這個世界。
他腦海空白了一瞬,鼻尖嗅到熟悉的檀香味,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賀洞淵低下眉眼看著趴在他床頭的人,蒼白的唇微微一挑,張開嘴想說什麼,卻看到熟悉的人豎起食指在唇間比了個姿勢:「噓——」
「小叔叔?」賀洞淵用口型說。
「嗯,」男人長發披散在身後,坐在賀洞淵的床尾,笑起的眉眼慈悲溫柔,「他太累了,睡著了。」
「我……」
賀解蓮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多說,賀洞淵抿了抿唇,抬起頭在林機玄頭頂輕輕地撫摸著。
哪怕再密室里折騰了七個多小時後又因為他沒個休息,林機玄再睡夢中依然緊皺著眉頭,睡不踏實,賀洞淵心疼得要死,恨不得鑽進林機玄的夢裡替他驅逐走那些惱人煩人的事情。
「小叔叔,」賀洞淵抬頭看向賀解蓮,輕聲說,「我愛他,剛才游離在生死之間的時候我腦子裡都是他的聲音,他捨不得我死,我也不想死,我這輩子認定他了。」
賀解蓮意外地看著他胸膛里的佛燈燃燒得更熱烈了。
第76章 邪心佛(一)
林機玄醒過來的時候,四周圍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月光灑下了不甚明亮的光斑。他被人擁抱在懷裡,身體的溫暖讓他有一種不想從睡夢中醒來的懶怠,自身意志好不容易才克服身體的惰性。
他睜開眼睛,看到一個線條熟悉的下巴,鎖骨漩渦盛著月光,喉結窩在陰影里,正平穩地隨著呼吸輕微起伏。像是漾在纏綿波濤上的小舟,載著溫和與安詳。
男人身上的檀香味徹底喚醒了他的意識,林機玄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被他抱在懷裡睡著了,他抬眸看向男人沉穩的睡容,凌厲的眉峰此刻平緩下來,散漫不經的神色也都被隱藏在溫和平靜之下。他緩緩眨了下眼,覺著此刻的賀洞淵有種刻骨銘心得好看。
他揚唇一笑,想摸手機看看現在幾點了,又怕打擾在賀洞淵,動作小心翼翼,可剛有所動作,環在腰間的手臂便條件發射般收緊,原本睡得平穩的男人突然睜開眼睛,似笑非笑得看著林機玄:「我長得這麼好看,怎麼不再多看會兒?」
林機玄:「……」
賀洞淵低下頭,湊得很近,富有侵略意味的呼吸和目光全都焦灼在林機玄臉上,他笑著問:「是不是怕忍不住?」
他輕輕翻身壓在林機玄身上,雙手撐在林機玄兩側,壓低了呼吸去噙林機玄的唇,大開大合的動作在臨門一腳的時候變成了小心翼翼,帶著膜拜的意味朝聖似的吻了上去。
林機玄屏住呼吸,任由這重新被溫暖填充了的嘴唇在自己唇上胡亂磨蹭,胡作非為——賀洞淵的技巧遠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樣高超,他舉手投足像極了鬥雞走狗的紈絝子弟,可真刀實槍地實踐起來,動作謹慎而認真,像是個第一次接吻害怕磕到對方唇齒的純情少年。
他鬆開林機玄的唇,退開一點距離,說:「剛才你假借人工呼吸的名義占盡了我的便宜,我那時候就在想,如果能熬過這一劫,我一定連本帶利地討回來,讓你知道,我的便宜不是那麼好占的,如果占了——」他舔了舔嘴唇,身上的檀香氣像是被催發了一樣,熏得整個房間都是馥郁的香味,這神聖與更神聖帶來的反差效果讓林機玄頭暈目眩,幾乎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