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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讓她待在這兒吧,」賀洞淵乾脆地脫掉礙事的衣服,赤裸著上半身活動了下筋骨,「我覺著以我標準的身材未必過不去,」他沖林機玄咧嘴一笑,「大不了真卡在那兒,被你笑話一、輩、子。」
林機玄被那一身蜜色的肌肉和滿目性感而又神聖的佛經閃了眼,他別開眼,說:「那就一起過去吧。」
芊芊咬緊嘴唇,說:「我不走最後一個。」
「你不是不過去嗎?」Andy這軟性子都受不了芊芊的自私自利,硬著口氣說,「那你留在這兒唄,等這些厲鬼來吃了你!」
芊芊眼眶通紅地瞪著Andy,乾裂的唇快被她咬出血。
林機玄帶頭走在最前面,從狹窄的過道一路爬過去,幾人在身後跟著,賀洞淵殿後。寂靜的走廊里只有衣服摩挲的聲音,時不時傳來最末尾賀洞淵撞頭擦胳膊肘的倒吸氣聲和一聲連著一聲的「臥槽」。
林機玄忍俊不禁,直到看到前方亮起燈光,對身後的人說:「到盡頭了。」
眼前是堵牆,極小的拐角擋住了視野,林機玄跳下去後,餘光瞄到熟悉的一幕,轉身一看。
——靈堂
他們又回到了靈堂的位置。
但跟儲藏室那個靈堂不同的是,這間靈堂的地上鋪滿了密密麻麻的白燭。
數不清的白燭正燃燒著明亮的火焰,乍一眼看去,靈堂地面像是鋪著一層跳躍的火光。
擺放在這中間的棺材兩側各自跪趴著兩個身穿紅衣的女童,和之前靈堂里以及猝然出現在密室門口的那兩個鬼童穿著一模一樣。但從側面看去,女童眉目清晰明秀,皮膚白皙乾淨,沒有任何腐爛的跡象。
「是蠟像,」林機玄確認過後,跟他們說,隨後他踩上停放棺材的區域,低頭往棺材裡一看。
林機玄:「!」
棺材裡停放著一個男人的屍體,他雙目圓瞪,死死地看著林機玄,枯乾的屍體仍舊保留著死前最後一刻的憤怒,微張的嘴巴快要嘶吼出咆哮。
林機玄被這鬼東西嚇了一跳,心臟狂跳不止,好不容易才緩下來,氣得差點一腳踢上棺材板。
太會玩了,弄兩個足以以假亂真的假人在旁邊跪著,結果弄了具真屍體在棺材裡,這楊熙她們的手筆太大,究竟想要幹什麼?是只有他們才經歷了這一切,還是說每一撥來密室的人都會經歷這些。
賀洞淵好奇地湊過來一看,也被嚇了一跳,他反應比林機玄還大,險些一腳沒踩穩,從台階上晃蕩下去。
見他這樣,林機玄心情好了一點,對賀洞淵說:「這估計就是那個男人了,叫什麼來著?哦,對,李振生。」
看完棺材,林機玄又插腳走在白燭的縫隙中,走到棺材正前方看了一眼供桌,上面沒有供品,只有一張羊皮捲軸。
林機玄拿起羊皮捲軸,頂頭寫著:「第三幕·絕處」。
「那個男人抓著我的頭髮將我一路扯到祭壇。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樣恐怖的場景,滿地都是白色的蠟燭,正中間擺放著一口棺材,左右匍匐跪著兩個女孩。她們穿著鮮紅的連衣裙,一動不動地跪在那裡,低垂著頭。那個男人告訴我,這些蠟燭是用屍油製成的,全都是沒有通過六欲神考驗的孩子的屍體。他扯著我的頭髮逼迫我抬高頭,讓我看清那兩個女孩——我記得她們,她們是跟我們一起來這棟別墅的孩子,我前幾天還跟她們說過話。其中有一個叫陳小雅,她年齡很小,才不到五歲,但她說她記得爸媽媽,記得自己的家在哪兒,她是被拐賣來的,她想回家。我都記得,可她永遠都回不了家了。」
「另一個女孩我也記得,她叫白曉琳,年齡比我們稍大一點,性格有點孤僻,做什麼都是一個人,她也死了,死在了沒人會記得她的地方。」
「那個男人說,我也會死在這裡,他選擇了弟弟作為最後的祭品,要將我們全都獻祭出去。弟弟會死在棺材裡,成為被強制束縛在這裡的地縛靈,連通他與六欲神。他拿出一把匕首,說要切開我的咽喉,一點點把血放干,和其他兩個屍體一樣製成乾屍。」
「他以為我昏迷了,其實沒有,我用那把匕首殺了他。」
第71章 第七個人(十八)
這張羊皮紙上的文字寫得有些潦草,可以看出寫下這些文字的人當時心情一定非常混亂。
林機玄很難想像,一個受足了驚嚇的小女孩要怎麼才能在絕望中殺死一個健全的成年男人,哪怕是趁其不備也不可能那麼精準的一刀致命。
好在這篇羊皮紙沒有坑爹的未完待續,下面還有一大段文字。
「他沒想到我會突然動手,嚇了一跳,我這一刀沒能插進他的心臟,只捅進了腰腹,他很快反應過來,捂著鮮血淋漓的傷口不敢置信地看著我。我害怕極了,他的眼神里漲滿了憤怒,突然嚎叫一聲衝過來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無法呼吸!我緊緊抓著他的手臂,想要拉開他的手,但他力氣太大了,我拉不動,我快死了!我見不到弟弟,也見不到楊熙了!我想上學,想像正常女孩一樣,讀書、交朋友……但是我沒有機會了。陳小雅和白曉琳都死在這裡,我也會死在這裡。」
「楊熙說,祭祀六欲神的祭壇要將被祭祀者的牌位放在正中央,當六欲神附身在地縛靈身上時,被立牌位的人就可以從六欲神那裡祈求到一個願望。如果把我的牌位放在那裡的話,我可不可以向六欲神祈求一個願望……?也許這樣就能活下去了吧,可是,又是誰能當這個祭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