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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學長。」得了個滿意的回答,林機玄笑了眼睛都彎了起來,他眉眼漆黑,一笑起來乖巧得能讓人忘記他其實是個渾身都是刺的人物,賀洞淵被這笑迷了眼,心跳該死得加快。
時至今日,他想否認自己的心情都沒辦法了,無數個呼吸和心跳都在明晃晃地昭示著一切,他的想念,他的心緒,他的一舉一動,一呼一吸,一顰一簇,完完全全,本本分分的,都開始受著另一個人的牽動。
他舌尖鑽出唇隙,在微抿的唇上舔了舔,目光有些貪婪地看著林機玄的笑,賀洞淵踏前一步,不動聲色地拉近了兩人的距離,身上的檀香氣息變得濃烈,充斥著滿滿的侵略與占有欲望。
男人嗓音沙啞地開口:「打算怎麼謝我,嗯?」
林機玄垂了下眼,沒察覺出兩人之間有些超脫常情的曖昧距離,想了想,說:「我下廚給你做頓飯吧?比外面的乾淨,味道……應該也不會很差。」
賀洞淵:「……」
曖昧一瞬間被打破了,賀洞淵腦子空白了一瞬,往日一瞬間能拐上八百道彎的思維變成了多年沒上機油的齒輪,「咔」的一下停在了那裡。
咋辦嘛?
賀嫻的警告平地一聲驚雷,在腦子裡炸得快把他腦漿都嚇出來了,但「喜歡的人」——他現在已經給林機玄下了這麼個定義——要親手給他做飯這等誘惑遠大於一切苦痛與折磨。
一旦想通這點,賀洞淵的決定下得毫不猶豫:「那我就等著吃大餐了。不過——」想到明天那事不能被耽擱,賀洞淵說,「等過幾天,今晚要回去理一下這個案子,還要把最近的事情寫份報告給分局裡。」猛地想起正事,賀洞淵又晴天一道霹靂,覺著自己最近簡直在被人牽著鼻子走,他想了想,乾脆直接問道,「你要不要考慮加入我們分局,我可以當引薦人。」
「不了,」林機玄不能暴露APP的存在,說,「我喜歡自由,不想被什麼組織管著。」
不算意外的回答,賀洞淵心想,如果他一口答應下來那才有問題,他悻悻地聳了聳肩,說:「好吧,如果改變主意了隨時來找我。」
兩人都沒再多提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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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賀洞淵準時來接林機玄,男人今天一身定製西裝,鼻樑上架著一副騷包值MAX的金框眼鏡,漆黑的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猿臂蜂腰大長腿,隨隨便便往那一站,不像是去處理法律案子的,倒像是準備隨時登台走秀。
而林機玄則穿著昨晚上翻箱倒櫃才在柜子最深處找到的一件不知什麼時候買回來的白襯衫,搭了一條中規中矩的深色牛仔褲和運動鞋,有著十足的上世紀潮流的復古味道。
兩人站在一塊仿佛一副見證了時代變遷,人民生活水平顯著提高的畫卷,撕裂的時代感濃郁而引人唏噓。
賀洞淵見狀,食指勾著領帶扯開了後隨手卷進口袋裡,又抓了兩把頭髮,碎發垂落額前,放蕩又不羈。為了讓兩人顯得「搭配」一點,一秒變紈絝的男人沖林機玄眨了眨眼:「走吧,小學弟,別忘了今天你是什麼身份。」
「你法學院大二的直系學弟。」
「今天的原則是什麼?」賀洞淵舔了舔嘴唇,頗有些興奮地問。
林機玄賞給某個沉迷無趣cosplay遊戲的人一個白眼,淡淡地說:「一切都聽你的。」
賀洞淵心滿意足:「真乖。」
半個小時後,他們抵達委託人住的瑰麗花苑。
那是個中端高層,但因為主推物業和環境,外表看起來頗有些資本主義的腐敗味道,但周邊破舊,沒學校,沒商場,一街之隔外是條塞滿了各式流動小吃攤的自封的美食一條街,很適合有點小錢又想享受奢華生活的人居住。
委託人住在其中一棟高層的三樓,在這種動輒二三十層的高樓堆里,買個靠下的樓層基本要做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見不到光的心理準備,價格自然也比其他樓層便宜不少。
林機玄一進房間就感受到了這種由陰暗帶來的逼仄的壓迫感,哪怕房主開滿了一整屋的燈,依然比不上太陽光的力量。
坐在沙發上的委託人是個三十餘歲的女人,燙著齊肩的波浪捲髮,眉眼被濃妝蓋得幾乎辨認不清原來的樣子,塗抹得艷紅的嘴唇緊緊抿著,看著就是不太好說話的樣子。
賀洞淵站在她面前,介紹道:「朱女士你好,我是這次來向你了解委託案件情況的律師,我姓賀,名洞淵。」
朱麗雯懷疑的目光在賀洞淵身上不停地掃來掃去,在沉默了片刻後,那雙嘴唇如降旨恩賜般緩緩張開,發出一聲冷笑:「這麼年輕?能不能行啊,我這官司可牽扯到上百萬呢,你得在心裡頭有個概念。」
賀洞淵依然保持著專業的微笑:「朱女士放心,上百萬的官司我也打過,就前段時間,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狀告她父母以『替你存著』為名義私吞了她兩年的壓歲錢,總金額加起來正好是一百萬,你這上百萬的官司,真不難打。」
朱麗雯臉色一變,不太高興地看著賀洞淵,還沒開口,就被賀洞淵冷冷地攔下,他似笑非笑地說:「朱女士,我時間不多,麻煩你儘量把事情始末講清楚,一切都說實話我才能幫你。要不然,干你這一單浪費時間賺下的錢,還不如開著我的保時捷去送外賣賺得多。」
林機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