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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洞淵心裡一跳,笑容慌亂了起來,他垂下眼咳嗽了一聲,粗著嗓子說:「笑得像是個傻子,別再像上次那樣冒失,小心命都沒了。」
「……」
哦,這人果然說不出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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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鈴一響,孫蒙踩著點準時進了教室,他精準地摸到林機玄的位置,一屁股把林機玄的出路堵死了,笑得又賤又曖昧:「嘿嘿,小玄玄,今晚帶你去見識點好東西,去不去嘛?」
「不去,滾。」
「真的是好東西,晚上跟藝術院那邊的妹子聯誼!個個頂漂亮!她們院花都來!」
「院花她媽來都沒用。」
「……你口味真重。」孫蒙嘴角抽了抽,說,「我們這兒就缺你這樣有臉面的人壓軸,你可是我們系的牌面啊!」
「沒空。」林機玄出不去,琢磨著從窗口直接跳出去的可能性,但一想到賀洞淵站在窗邊蹭他的眉間就覺著整扇窗戶都變得污穢了起來,他沉了沉臉色,睨著孫蒙,「邊兒去。」
「我不!」孫蒙鐵了心,直接跟塊爛泥糊牆上了一樣攔住林機玄,「你得去!我牛逼吹出去了!」
「你說我當年是不是腦子有病沒堅持住不跟你說話,才讓你蹬鼻子上臉了?」
「好女怕纏郎……呸呸,好漢吃軟不吃硬,就去坐一會兒,哎!對!聽說他們系那個特別古怪的妹子也要去,就整天穿著紅裙子那個,你不是對這種人和事挺感興趣嘛!」孫蒙後來架不住好奇,了解了一些神神鬼鬼的,心裡頭覺著奇怪和彆扭,但最後仍是選擇尊重林機玄的興趣愛好。
「紅裙子?」林機玄一下子就想起來白天見那紅裙子紅傘的女人。
「我就知道你對古怪人感興趣!」孫蒙仿佛找到對症下藥的方子了,倒豆子似的說,「那妹子是大一的新生,上個月剛入學,名叫夏冉,是油畫專業,家裡情況不知道,反正不住學校,每天都是一身紅裙子,樣式都一樣,像是沒換過。你說這大熱天的不換衣服,身上肯定得發臭了,她身上卻有種特別的香味,不像油畫顏料,也不像是普通的香水,但是很像檀香,還是高級檀香。」
「是麼?」林機玄生出點興趣,又問,「她是不是總愛打把紅色的油紙傘?」
「對對對,陰天晴天都打,學藝術的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樣,總有些奇奇怪怪的藝術行為。」孫蒙嘀咕道。
「行,」林機玄毫不猶豫地點頭應了,「晚上幾點?我去。」
第10章 人皮骨傘(二)
他們晚上約在學校附近的一個酒吧,今天正好是個周五,人挺多,要不是孫蒙提前預約了,肯定沒地方坐。
請來的駐唱樂團正唱著激昂的搖滾,人聲嘈雜,林機玄擠在人群里,儘量避免肢體接觸。
孫蒙在前面給他們引路,身後跟著幾個妝容精緻的美女,幾人最後停在一個大卡座旁,還沒靠近就看到沙發靠背上露出幾個後腦勺,顯然這個位置被別人搶占了。
「美女們別急,我去問問情況。」孫蒙忙說。
他過去一看,見是鄭軒帶了幾個足球隊的在玩骰子,愣了一下,脾氣頓時沖了上來:「鄭軒,這個位置我們預約了,你搶座不好吧?」
「我們都坐這兒玩了這麼久了,你說你預約了?」這幾個足球隊的都是血氣方剛的小伙子,又知道鄭軒和他們不對盤,不等鄭軒開口就挑釁道,「你怎麼不說整個酒吧被你包圓了,是吧,軒哥?」
鄭軒天帶人出來玩純粹是為了慶祝劫後餘生,想盡情嗨一把忘了之前的不痛快,但沒想到碰上了孫蒙,想到這人跟林機玄交情不錯想避讓一下,又不好掃了兄弟們的興致,落了臉面,猶豫間往孫蒙背後看,只看到幾個漂亮妹子,沒看到林機玄,底氣足了,「是啊,這兒也沒掛你名字,你說預約就預約了?」
「我預沒預約問下老闆不就知道了?」孫蒙知道這群人想耍無賴,立馬回頭喊老闆過來。
林機玄站在隊伍末尾,一左一右纏上來兩個人一直在問他興趣愛好,把他問煩了,從人堆里擠到最前面,問孫蒙:「人呢?」
鄭軒一聽這聲音手就哆嗦了一下,再抬頭看到人時杯子都沒端住,抖著聲音說:「林……林林林哥。」
「你怎麼在這兒?」林機玄完全是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鄭軒卻覺著這語氣是在質問,回頭一背書包,說:「臨時找個地方坐坐,既然這是林哥你們預約的地方,我們立馬就走。」他帶著一頭霧水的幾個人匆匆忙忙地走了,走前還衝林機玄直陪笑,態度恭敬得不得了。
孫蒙看懵了,摸著後腦勺說:「怎麼回事啊……?這人吃錯藥了?」
林機玄不關心這些事情,問道:「夏冉呢?」
幾個都對林機玄有好感的妹子聽了頓時明白過來,其中一個冷淡地說:「她性格挺孤僻的,這次能來我們也很意外,可能臨時鴿了吧?」
「有可能,平時很少看她參加這種活動,這次要不是露露要帶她來,她未必肯過來。」
「行了,她答應我會來的,你們就別再說了。」人群里最漂亮那個,也是藝術系的系花徐露笑著解釋,「夏冉是我繼母帶過來的妹妹,她平時不太愛跟人相處,我想借這個機會讓她多跟人往來往來。」
「她一直這樣?」林機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