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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年x月x日,為了實現這個夢想,犧牲一小部分人是值得的。
這條之後的日記都寫得顛三倒四,三五條下去都看不懂在說什麼,後面幾乎沒有內容了。從那時候起,黃定再也沒有寫過一句日記,有關他的過去只能從這些為數不多的內容里推測出來。
賀洞淵說:「夾帶在日記文件夾里的還有這個,是有關格林公寓那個五行煞的,我覺著你對這個比較感興趣。」
林機玄接過他遞過來的又一份資料,上面寫著有關五行煞的成煞方法和黃定的計劃。
他想在那裡製成一個陰之地,但是最後功虧一簣了,五行煞生成的厲鬼分別附身在了趙昌平和朱麗雯身上,自然而然地破了這個局。朱麗雯也就罷了,想必黃定真想把厲鬼弄出來的話肯定會有辦法,簡單粗暴點,直接當場弄死。
問題出在趙昌平的身上,他不忍心對趙昌平下狠手,哪怕渾身都戴滿了遮掩腐爛內心的面具,也依然留著一塊柔軟的弱點。
就像是之前在天台上,沐浴在大火里,黃定將自己奉獻給了他扭曲的信仰時,也無法拒絕趙昌平對他生的呼求。
他願意拿出這一切,是為了讓他們好好對待趙昌平吧?平日裡說那麼恨啊,苦啊,在最關鍵的時候到底還是壓不住心底的愛。
「這位言先生是什麼人?」林機玄反覆翻著提到言先生的那幾頁日記,問道,「當年那個代號天魔的心理學家姓什麼?」
賀洞淵嘖了一聲,說:「小學弟聰明,那人也姓言。」
「一個人?」
「可能性極大。」
林機玄沉默,他把所有內容看完後,確定沒什麼疑問的地方才把日記放在一旁,垂眸沉思片刻,問道:「你說,為什麼天魔的信徒悄聲匿跡了這麼久,現在才突然露出一點苗頭?」
「我們也討論過這個問題,」賀洞淵雙手環胸,靠坐在林機玄的電視桌旁,說,「有一個可能是這些年他們一直在籌備什麼,可能是像黃定所說的,用極陰之地製作鬼王,也可能是在籌措別的;還有一種可能是他們元氣大損,這幾年在蟄伏,伺機而動,一旦有人再像當年的言白河,這是那位心理醫生的名字,作為領導人物站了出來,那他們這波人的影響力可謂深遠恐怖。陳副局長有句話我很贊同,我們有一萬種對付鬼魂的辦法,卻沒有一種有效地對抗人的辦法。」他聳了聳肩,說,「黃定這人不怎麼樣,腦子也不太靈光,但日記里有句話寫得還是挺戳心窩子的——我拿善意待人,他們拿出尖刀,我拿兇狠示人,他們卻又偽裝成弱者。套給這個組織,也挺適用。」
林機玄聞言沒有說話,他總覺著十年前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大事發生,林泯當年究竟是為了什麼遠走,他去尋找什麼了?現在這個世界說大不大,坐個飛機怎麼著也能在二十四小時內趕回家跟他吃頓年夜飯,除非有什麼絆住了林泯的腳步,將他困住了。
不再想這些沒有邊際的事情,林機玄清空了下腦袋裡堆積成山的廢舊垃圾。他現在最關心的是應該是即將到來的等級考試,這場考試的內容和形式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通知,除了考試時間以外一片空白。
賀洞淵湊過來,幾乎臉貼著臉問:「怎麼了?愁眉苦臉的。」
「你們……」林機玄試探地問,「天師分級的等級考試是怎麼考的?」
「啊?」他問這話時,賀洞淵正掏出煙想點上,想了下才反應過來,「我沒考過那個,我生來就是甲等,我這等級再往上,就是些陳年老骨頭,他們要是不讓位我就上不去,不過我天天求著他們長命百歲,別讓我坐上那個爛攤子。」
「生來?」林機玄沒理解這個概念,照著賀洞淵之前「威嚇」他逼他退出天師行業的時候還重點拿考級說事,現在又說是生來了?
賀洞淵嘴皮子一挑,點著了煙抽了一口後,頗有些得色地說:「是啊,天生,我也不知道怎麼著,天師道的老傢伙們看了我一眼就給我界定成了甲等。我這種情況也不難解釋,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天才。」
「懂了,」林機玄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家裡後台硬。」
賀洞淵差點被煙搶到,咳嗽了幾嗓子。
林機玄蹙著眉頭說:「家裡那麼硬的後台也沒教過你不要在別人家裡抽菸?」
「沒事,沒有二手菸,」賀洞淵故意把煙霧往林機玄臉上扇了扇,「這煙對你好,一般人想享用還享用不著。」
「怎麼著?」林機玄說,「抽的是法明寺里的香火?」
「咳——咳咳——」賀洞淵這回真嗆著了,他震驚地看著林機玄,「能猜出是香火也就算了,什麼寺廟都給你蒙出來了?」
「不難蒙,整個A市最硬的後台就是法明寺。」
「法明寺方丈,我師父。」
「嗯,」林機玄頷首,「難怪生來就是A。」
賀洞淵:「……」
「為什麼要抽香火?」林機玄敏銳地問。
賀洞淵卻沒回答,他沖林機玄笑了笑,給了個極為欠打的解釋——「日後再說。」
第54章 第七個人(一)
等級考試在下周二,林機玄這個周末連帶著周一都沒課,去圖書館又借了幾本玄學相關的書回來讀了,權當備考。
轉眼便到了周二。
上午有一節必去不可,不去就世界末日的課,林機玄收拾了下好久沒動過的課本,背上書包,一開門看見從樓上下來的賀洞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