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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薇赤紅著眼看向江晟,搖著頭,像是不願相信這殘酷的真相:「是哥哥讓我把那石像送給延明,我聽哥哥的話,偷偷把它藏在延明身邊。原本我以為它只是個吉祥物,能保佑延明喜歡上我,就像是當初哥哥生病,我為哥哥折的那一千隻千紙鶴。我常常和我的那個石像說話,問它延明到底喜不喜歡我,我一直把它當做哥哥和家裡對我的支持,可它害死我了。」
她身上鬼氣又有瀰漫出來的架勢,渾身顫抖地說:「它突然冒出一道黑煙,像是蛇一樣纏繞住我的脖子,我不能呼吸!我被它害死了!我死了!哥哥——我死了啊!!」
林機玄見狀,在江薇腳邊又拍下一道五雷符,江薇渾身一顫,不甘心地縮在棺材旁,抱著身體不停顫抖。
「你為什麼要害延明?」林機玄冷冷地問。
江晟看了林機玄一眼,又把頭低下來,他沉默片刻,說:「這件事情要從一個星期前說起,我家是做生意的,最近爸把幾個生意交到我手上,讓我負責,但虧損得厲害,我為此焦頭爛額。那段時間,我做什麼都很倒霉,生意談不成,談了幾年的女朋友出軌,還出了一場車禍。就是那場車禍讓我明白了倒霉的原因。」
他聲音艱澀,略有些上挑的眼尾泛著紅,繼續說:「車禍後,我在路邊抽菸等車來接我,看到一條手腕粗細的蛇立在面前,它一直在看我,我愣了一下,怕它攻擊我,下意識想避開,但無論我去哪裡,那條蛇都會跟著我,它盯上了我。那天晚上,我忽然夢到這條蛇,它告訴我,延明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是它克得我倒霉,甚至有可能會剋死我。我不信,去法明寺詢問了下,結果是真的……後來仔細想了下,難怪延明出入都是一個人,沒有任何親近的朋友,就連小沙彌都對他不親近。」
江晟咽了下口水,脖子上的血管繃了出來,他重重吐出一口氣,說:「那天晚上,那條蛇又進了我的夢境,告訴我,它能幫我解決當前的困境,甚至能成為江家的守家仙,保佑江家事事順遂,只要我幫它做一件事情。我一開始不信它,誰也不會信夢裡的一段胡話,但它讓我嘗到了甜頭,我失敗的生意突然好轉了起來,而且一旦做成,利潤會是當初預期的兩倍!我認識了新的女朋友,她簡直是我的理想型!我買的股票連續三天漲停,買不到的限量款莫名給了我購買名額……這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你能體會這種感覺嗎?就好像人生開了掛,你能得到一切想要的東西,甚至是——」他聲音壓不住的激動,那種刻薄寡恩的面相在這種情緒的刺激下展現得淋漓盡致,「預知到別人無法預知的東西!我不知道為什麼,能看到股票大盤的走向,我賺翻了!我爸媽都不知道,那幾天我賺了多少——我可以從爸媽的管制下獨立出去,去干我自己想幹的事情!多好啊,而這一切的代價只有一個。」
他的情緒漸漸收斂了起來,面無表情地說:「讓薇薇把那石像送給延明。」
「那石像到底是做什麼的?」林機玄問。
江晟神色一變,眼神里的光彩閃動了一下:「我也是被騙了。那蛇告訴我,薇薇拿代表女性的石像,將代表男性的石像送給延明,能讓延明愛上薇薇。但這石像會不斷消耗延明的生命,這些生命會作為福運補給薇薇。一旦延明真的喜歡上薇薇,延明就會暴斃而亡。」
「畜生。」林機玄聞言,忍不住咬牙罵了一句,「你就從來沒考慮到你妹妹?她真心喜歡一個男人,想要和她在一起,你卻讓這份感情變成了殺人的兇器!更愚昧無知地相信了那邪門玩意,害死了你妹妹!」
江晟啞口無言,張開嘴訥訥想要反駁,最終沮喪地說:「是我的錯。」
林機玄冷笑:「蛇類心性狡詐,可比肩於狐,你嘗到的那些甜頭不過是迷惑你的假象,你以為真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蠢貨,借他人福運的事情向來是逆天之舉,等著遭受報應吧!」
話音剛落,江晟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屏幕,掛斷電話,過了片刻,簡訊跳出來,他的理想型女友發來消息,只有短短几個字:「我們分手吧。」
社交軟體上,理財管家給他連續發了幾十條消息,掃了一眼通通只有一個噩耗:「股票暴跌,虧損巨大。」
公司管理群里,律師發來消息,說公司標書有問題,甚至有違法行為,競爭公司已發起起訴……
無數個噩耗在同一時間紛至沓來,全都砸在江晟頭上,江晟如遭雷殛,委頓地垮坐下來,整個人像是瘋癲了一樣忽然仰頭狂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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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魂結束,林機玄把江薇的厲鬼超渡去地府輪迴,帶著已經失了智的江晟走出齋院。
江家父母圍攏過來,詢問道:「怎麼樣?薇薇說什麼了?你見到薇薇了嗎?晟晟你說話呀!」
江晟搖頭,忽然跪在江父與江母面前,哀聲說:「爸媽,對不起,是我害死了薇薇。」
「你這是什麼意思?」江父大驚,「你做了什麼?」
江晟把自己的所有作為和心裡所有的惡念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爸媽,一瞬間,兩位本就不年輕的父母像是蒼老了十歲一般,嚎啕大哭起來。
林機玄長出口氣,對賀洞淵說:「你還記得你跟我說過,進金剛院先受十棍罰代表弟子一定有罪。如果江晟說的是真的,那蛇一定和延明有仇,得去找延明問問,它有沒有做過什麼殘害蛇類的事情。」